我望向坡下钱老的寓所,叹道:“那也没有办法,不然事情就功亏一篑了,也对不起钱老这么多年的研究。”
“你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舅公皱着眉感慨道,接着话锋一转,“但是,现在你身体的恢复状况还不适合水下作业,你……”
“我可以去。”接话的竟然是闷油瓶,我一抬头,正好看到他从坡上跳下来,也不知道听去了多少。
“我和他一起去。”闷油瓶看着舅公,又重申了一遍。
舅公来回看了看我们,“那你们就两个人去?
我看着闷油瓶,忽然一丝不安浮上心头,想着便随口编了套托词,“不,小哥先出发,我还要安排一下钱老这边的事。工作室是我发起的,也应该由我负责。”
舅公有些意外地抬起眉,又望向闷油瓶道:“就算是他,在不杀死那条鱼的情况下,一个人也搞不来吧?”
闷油瓶也看着我,我心里着急,唯恐掩饰不过去,忽然便想到了一个方案。
“当然不能,不过这事也不是非要由我和他搭档。”我道,“医生,你说帮会里没人给我用,但我可以用自己的人吧?
五 齐羽 49
我们回到工作室,和舅公说明一番后,他就帮我打了个电话。接的人是“文锦”——准确地说是林静,她答应得很痛快。
对于我的决定,闷油瓶并没有多问,只是把那叠拓片交给我,简单讲解了一下上面的注释,就跟舅公一起离开了。我查看了一下钱老,确定他睡得平稳,便召集伙计重新做了安排。
虽然是托词,但工作室的全面停摆也是事实,想让它重新运作起来,光是资料的整理和人员的归整还有就够我做的。闷油瓶又不能同时兼顾前方后方,我必须想出个办法,简化解密的流程,把技术活转化成体力活,让它不必再依赖于某个特定的人,但是又不至于流散出去。
带着疑问,我整理了大概一个半小时便顶不住了,只好找了个躺椅在书房睡了一顿,等醒来又是天光大亮。我眨眼看着窗外,想了想便拨了个内线。
“给我买几台电脑,要最新的。”
“啊?东家,那东西我们耍不来啊?”接线的伙计一副为难的语气。
“那就连人都买回来。实在不会我来教,快点快点。”
挂掉电话后我又继续睡,等我再醒来,隔壁已经是人来人往,几个电脑城招来的人忙着拉电线搬机器,原来堆满石碑像一个采石车间的工作室,忽然就变成跟装修中的网吧差不多的地方。
这种技术活儿,原班的伙计完全插不上手,见我来了,一个个都从蹲坐的状态蹭蹭地站了起来。带头的挠了挠后脑勺,问:“东家,现在咋整?”
我找了台装好的随手打开,等桌面出来,不由说了声“不错”,至少Win95和Office都有了,虽然是盗版的,连汉化都不完全。
我叫了几个文化水平高一点的,拖了张凳子坐下开始做演示,没一会他们眼睛都看直了。我又重复了几遍,发现虽然只是简单的打字录入,这些完全的门外汉一下子也没法学会,只好把装机师傅叫来,让他负责把把那几个人教到会为止。
所有人都像捣蒜般地点头,眼里全是崇拜的神色。我有些哭笑不得,就凭这点普通网民都会的三脚猫功夫,竟能把他们唬得一愣一愣,如果王盟也穿越来这里,搞不好那个只会扫雷的傻蛋都能混个电脑专家当当。
如此折腾到下午,事情差不多都安排妥当了,我便搭了一个伙计的车,到舅公的诊所去完成最后一件事。
“小哥已经出发了?”
看到舅公点头,我舒了一口气,顿了顿,终于下定决心道:“有一件事我想必须找你才能解决,跟我的现状有关。”
舅公没动,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来之前给我打电话预约了,但是迟到了3个小时。”
“我控制不住。”我苦笑了下,缓缓道,“本来只是有点怀疑,但是现在我不得不信了,过去的24小时内,我睡了至少18小时。”
舅公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回来以后吧。”
其实我自己也说不清原因,是因为霍玲推我撞的那一下?还是我这次醒来本身身体就有毛病?
在没见到闷油瓶之前,我原本是打算把这件事一直瞒下去的。当时只是头晕而已,但自从把他接回来,头晕的症状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雷打不动的沉睡。这样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会穿帮的,而且没法控制的睡眠会严重妨碍到我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