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就做出了决定:她要去会一会发出信息的那个人。
离开格尔木到达杭州没花多少时间,但是找到地址所在却极其费劲。陈文锦没想到在杭州还有这种地方,整条街弥漫着城乡结合部的气息,人丁却极度稀少,以至当她来到目的地的茶楼,不禁都怀疑这地方是否会有生意。
就像为了回答这个问题似的,茶楼大门紧锁。她抬头看了看当空的艳阳,略微皱起了眉头。
谨慎地绕着茶楼走了几步,她发现这座楼的窗口都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里面很安静。一直走到接近后门的地方,她才听到一些声响,警觉的她当即将自己隐藏在暗处,看到好些人从后门鱼贯而出,簇拥着一个年轻人上了辆面包车就开走了。
陈文锦的眼睛紧盯着那个年轻人,她认得那张脸,但最后她还是忍住叫住他的冲动。等车消失在路的另一端后,她才走了出来。
观察完整座茶楼后,她跳上了茶楼外院的矮墙,再从二楼一扇半掩的窗翻进去。那扇窗在后门的正上方,进去后的地方似乎是一个包厢,她开门来到走廊,楼里弥漫着阴冷的味道,没有半分人气。
巡视完二楼,她信步走下楼梯,空荡荡的一楼大厅一览无余。她脚下顿了顿,一个翻身跃上大厅的横梁,螳螂般缩身藏在梁柱后,伸展开的手指间已挟住了几颗钢珠。
“出来吧,我看见你了。”她对着柜台喊道。
等了一会,两只手臂先从柜台后举起来,看似对方想投降。见陈文锦并没有马上攻击,那两只手并排拍到柜台的桌面,一张无辜的脸从那一双手后探了出来。
“许久不见,怎么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他苦笑着道。
陈文锦定了定神,看着这张她并不陌生的脸道:“不,我们是初次见面。”
-6-
“这么快就穿帮了?”那人惊讶地抓了抓脸,旋即叹了口气,“怪不得就剩我毕不了业,认了。”
说完他从柜台后大方地走了出来,陈文锦看到他身后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裹,像是准备出远门。他挥了挥手,像老熟人似的说道:“正准备走呢,还以为等不到你了。”
陈文锦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从横梁处跳下来,问:“你是折回来的?”
对面的人连连点头,“我落了东西,回来收拾下。也是巧,正好遇到你。车很快就回来接我,你陪我等等吧。”
说着,他便自顾自地上楼,到了一个包厢解开行囊,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陈文锦随他上去,见他去的正是自己摸进来的窗口,也不推脱,拉开椅子坐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容貌与故人极其相近的陌生人。
“还是这边风景独好。”年轻人对着窗外赞叹了几声,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放到陈文锦面前。他抿了一口,摇摇头叹了口气,似乎带着几分歉意。
“自报家门吧。”陈文锦开口道,“你不是齐羽,却知道我的事情。你是什么人?”
“齐羽可以算是我的名字,至少目前是。如果我能干一点,就能获得一个编号。但我没通过最后的测试,所以连编号都没有。惭愧,原来的名字我早就不用了……除了叫‘齐羽’,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让你称呼我。”“齐羽”耸了耸肩,“也许这会让你不舒服,但我和我的战友们都共同拥有这个名字,我们的使命是作为烟幕弹保护他。刺探这个名字背后秘密的势力非常多,这也是不得已的手段。”
陈文锦又再认真地细看他的脸。她和齐羽并没有很深的交情,但每次见面都是惊天动地的时候。第一次在西沙结识,他作为上头派来的人插进队伍里,后来与张起灵一起在疗养院的事变中失踪。第二次在长白山,那时他已经换了张脸,可是霍玲认出了他。这一次是用着他脸的冒牌货出现了。眼前的这张脸做工非常细致,陈文锦凭着仅有的回忆,并没看出相貌上的不同,如果不是神态上的差异,这个人可以说是几可乱真。
可是按齐羽的岁数来说,这个相貌过于年轻了些。想起在长白山与齐羽见面的情景,陈文锦忽然明白过来。假文锦、假霍玲、齐羽,这些人都在一起,他们都是帮会的人。
难怪齐羽的样子没有变老,那么说他也是不死者了。她回味着自己与齐羽的数次见面和他巨大的变化,看来在齐羽身上有着非常复杂的故事。
然而对于陈文锦而言这不是关注的重点,她又问道:“那么领走我包裹,把我叫来这里的人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