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乎我意料的是,过了一阵子震动居然渐渐平息下来,平台倾斜的势头也停止了。我等了几秒抬起头,才注意到自己的手电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远处挂着别人的一盏头灯,光柱摇摇晃晃的,勉强能让我看清周围的形势。
不得不说这遗迹是毁了,因为断掉的链条太多,整个平台歪得超过了三十度,哪怕剩下的链子能一时拉住它,不用太久也会掉下去摔个粉碎。
我叹了口气,感觉真是对不起张家几千年来的经营。也许以后除了逢棺必起,我的名号还可以加一条进墓定塌,保证再也夹不到喇嘛。
因为地面的坡度太大,我小心地把自己荡到头灯边,伸手把它捞了起来。光柱扫动的瞬间,远处有光闪了一下。
是那个印玺,它竟然没有在混乱中掉下去!
我整个人一激灵,心跳都快了。闷油瓶说过他来这里是要找恢复记忆的关键,没准就是这个印玺?而且刚才我把它拔出来后,那些发光的虫子就散了,终极的幻像也消失无踪,这东西肯定和终极大有关系。不管怎样,我都不能错失机会。
想到这里我狠了狠心,试探了一下地面的摩擦力,干脆放开锁链趴在地上往印玺爬过去,可还没等我爬出几米,就看到有个人从暗处窜出来,一把将印玺抄进了怀里。他的眼睛盯着我,反射着灯光,竟像是野兽一样发亮。
“老痒!”
我喊了一声,他眼神一暗,迅速就爬上了高处一条斜拉的链条,似乎是想避开我。我内心焦急,因为完全不知道他现在算是为谁办事,如果真让他走掉,这条线索就彻底断了。
我又喊了几声,见他完全没有答应,正想找条路追过去,忽然听到老痒发出一声惊叫。等我急忙转过灯去,才发现他那根链条上还挂了一个人。
攻击他的人身材很瘦,但是力气并不小,老痒一交手就被压在下面,根本没有空间施展。一根链条上挂两个人本就是很大负担,他们这样缠斗,链条抖动得厉害,恐怕到最后会两败俱伤。
我隔得远,看不清什么情况,只见那团黑影中扬起了一只手,用什么狠狠地砸在了另一个人头上,跟着就是一声惨叫。听口音受伤的是老痒,他一边挨打一边干嚎:“这是我的,是我的!”
我心里诧异,一是没想到老痒这么紧张那印玺,宁愿挨打都不交,二来看那人下手不轻,看来志在必得,恐怕都是知道内情的人。眼看地面的倾斜度在逐渐加大,沿着老痒的老路往上爬并不现实,最好是能跳到他们上方去,那才是有优势的位置。
这么想着,我便又去看上面纠缠的锁链,一轮搜索之下,居然真的给我找到一条。那链条就挂老痒斜上方,振荡幅度还不小,原来这才是那瘦子原本的藏身处,他就是从那里跳下去截老痒的。
就在我往上爬的时间里,那两人已经决出了胜负。老痒垂着头摇摇欲坠,一副被打蔫的模样,瘦子踹了他一脚,从他身边加速爬过,结果往上一抬头就看到了我。
“滚开!”
他故意用探灯照我的眼睛,我被晃得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眯缝着眼看他,听他的声音愈发觉得怪异。看模样他明明应该是凉师爷,可苍老的口音却熟悉得有些过分,似乎在不止一个地方听到过。
“我都认出你了,你还装个什么劲?”我一边避开过亮的光线,一边出声试探道,“你以为你从这里出去了,就能逃之夭夭吗?”
“那当然,外面已经是你的天下了。齐羽,你便是这样还不满足吗?”回答的声音中透着狠戾,他那声“齐羽”让我浑身震了一下,不觉叫了出来。
“齐铁嘴!”
我早该想到的,他的声音我这些年听过多次,早已经耳熟能详,但对于那个初涉秦岭的吴邪却是陌生的。当年我拿着老痒给我的六角铜铃耳环,正是先拜访了齐铁嘴,获得厍国的消息,才最终到了这里。难道说,当年我来到秦岭,并不是我以为的自作主张,一切都是他刻意的安排?
齐铁嘴顶着凉师爷的面具冷冷一笑,逆光之下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伴随着那声让我不寒而栗的冷笑,他从腰间摸出了一把拍子撩。
“你也是下了血本了。如果不是到了这里,我也不会知道,你和吴邪的关系是这样。”他幽幽地道,“我们都没指望对方会放自己一条生路,不是么?但你以为胜券在握就错了,我今天到这里,就是为了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