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明见师叔和萧师兄挂念,我现在和天云避居山林不问世事,日子虽然清贫,倒也清净。”
“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净矣。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清净好啊,难得清净,你若能悟得清净,我也就放心了。来日若是得了空,你不妨带天云到琼羽派来小住几日,萧玄他,从未怪过你。”
闻听此言,叶自歌忆起往事心中更是沉郁,苦涩道:“我知道,萧师兄光风霁月,当年也是我对不起他。”
“唉。”明见道人见状又叹了口气,看向叶自歌的目光中满是长辈的慈爱,劝解道:“前尘如梦,你也早日放下才是。”
润玉在一旁默默听着并不做声,从两人言谈之间不难推测,这里又有一番叶自歌的故事,只是叶自歌自己不说,润玉无意探究。天一派和琼羽派都是积淀深厚,名望显赫的修仙门派,如今天一派被灭,琼羽派成为修仙门派中的翘楚,以永泰公主的身份,也无怪会请明见道长来前来除妖。
一旁的永泰公主闻言倒是面露诧异,细细看了叶自歌几眼,客套的笑道:“原来这位是明见道长的师侄,难怪牧池不是他的对手。”
“自歌他随性惯了,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公主见谅。”明见道长素来通透聪颖,八面玲珑,琼羽派与朝廷之间多半是他在打交道,听永泰公主这么说,顺势给叶自歌告了罪。
“无妨。”永泰公主指了指抱着徐邦彦一动不动,神情呆滞的赤狸,问道:“不知几位打算如何处理这妖物?”
明见道长却没有立即回答,反而走到先前打断他法术的润玉面前,作了一揖,客气道:“仙上有何打算?”
“仙上?”此言一出,永泰公主又是一惊,杏眼圆瞪,难以置信地看向润玉,旋即朝润玉欠了欠身,恭敬道:“原是仙人降临我府,难怪那鲛珠上有仙气,先前不敬之处,还请仙上海涵。”
“无妨。”以明见道长的修为,看不出自己的身份才是怪事,润玉并不意外,只是润玉不欲再多纠缠,也无意承永泰公主的逢迎,略一颔首后缓步走到赤狸边上,决断道:“身死业消,他虽有过却罪不至死,如今你命案在身,已然种下因果,我虽有越俎代庖之嫌,但就这样放你离开,于情于理都说不通。我见你也是重诺守信之人,现在我废你三百载修为,让你自去族内领罚,你可有异议?”
“不用了。”赤狸拭去眼中泪水,将怀中冰冷僵硬的徐邦彦平放到地上,轻声道:“杀人偿命,我此行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凡人命格皆由天定,我以这性命修为为祭,愿他来世能得菩提,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赤狸平静地起愿后,双手在胸前画了一个阵法,霎时周身灵力大涨,华光溢彩的内丹自丹田飞出,飞向空中,在赤狸法阵结成的刹那在空中炸裂,激荡起的灵力以公主府为中心向四周涌散,一时风起云涌,天地为之一暗。
丹裂魂消,赤狸就这般献祭了自己的性命,润玉运起灵力为几人挡去灵力冲击,看了眼躺在一处的两具尸身,心下感慨,许久才敛了神思,转头向永泰公主道:“有劳公主敛葬,此事已了,告辞了。”
“仙上请。”目送润玉和叶自歌御剑离去,永泰公主将手中书稿递给牧池,吩咐道:“把他们两妥善安葬,另外,把这话本拿去印刷吧。”
“是。”牧池接过话本,领命退下。
永泰公主又朝一旁地明见道长道:“明见道长,劳你奔波一趟,我已在前院略备薄茶,还请道长随我前去小坐。”
明见道长收回远望的目光,颔了颔首,“公主请。”
自此,公主府妖物作祟一事算是终了,只是如此因由,如此结局,让人感叹。
飞出靖德城不过十数里,途径一山峰,润玉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叫叶自歌停下,此时天色向晚,夕阳落照满川,叶自歌皱眉正要问润玉又有何事,一念突至,转口道:“好吧,你既然有事,就在此处等我片刻。秋高蟹黄,天云他向来馋嘴,我去附近的渔船上买几只大闸蟹回去打打牙祭。”
“好。”
润玉独立崖边,残阳在他周身镀了一层金边,更衬得仙姿风雅。目送叶自歌御剑远去后,润玉一挥衣袖,呼唤此方土地。赤狸之事,瞒不过土地,他暂时不欲回天界,未死之事,还不能让故人知晓,所以润玉特意让叶自歌停下,招来土地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