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风吹过大门前的古树,暗色的门扇猛地被打开来,从里面冲出一个侍女来,她尖叫着跌撞在路中央,披散着头发。
有人走上前去,而更多的人确是心知肚明。
“王升动手了。”
“一家五十几口人,都死了。”
“杀得好。”
“什么时候?”
“就快了。”
他们互相交谈着,紧张的情绪渐渐起来了。
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了,什么迹象也没有。
人群开始躁动,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这时,在街口的一座临时搭的台子上,现出一个人影来。
“那是谁?”褚飞燕听见有人这样小声的问。
他把手上的大刀扬了起来,喊道:“我是褚飞燕。岑固夺了我们粮食,抢了我们的衣服,欺侮我们的兄弟,姐妹,现在,我就要去杀了他,抢回我们的粮食、土地和布匹,你们谁要跟我来!”
人群寂静无声。
突然,有人大喊:“我去!”
忽然间,就似是滚水进了油锅,这道声音猛地炸开来,激起人们的热血与愤恨。
一时间,响应声此起彼伏。
“我跟你去!”“走啊!”“走!走!走!”
褚飞燕从高台上跳下来,走在前面,在他身后是浩浩荡荡的人群。
☆、第 5 章
他们穿过街巷,越过土墙,从四面八方而来,要往县衙去。
他们群情激奋,如急湍奔窜的河流汇聚在一起,原本不过百人的队伍渐渐壮大起来。
褚飞燕没有再说话,也不回头。
他并不觉得激愤,相反他很平静,在这平静地表象下又有些难以言喻的欣喜涌上来,一切就要改变了。
而他已经沉寂了二十多年,那些乖戾自负的因子从来没有在他身上消失过,那是早已刻进了骨子里的,除非削骨挖肉,便不能消失。
这时,他们遇上了县尉方进,他领着约百余的官兵前来镇压。
两方人马在窄巷内开始了激战。
这些官兵虽然拿着利器,但是人数太少了,根本挡不住这股激流,很快就被击垮,溃散了。
方进见人势浩大,立马败逃了。
褚飞燕领着一干人等往县府衙门去的时候,又有一些人拎着锄具木棍拆下门板跟着加入进来,将小巷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有官吏前来阻止,还未发一言就被乱棍打死了。
府衙大门紧关,没有见到一个官吏的人影,众人举着木棍上去撞门,坚硬的大门在这样的攻势之下很快就变得摇摇欲坠了。
岑固正躲在房里,见从事刘高进来,忙问:“外面如何,是谁领头闹事?”
“是褚家的小子,”刘高走近他,手上提着刀,“大人,我们先从后门走避一避风头,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只消向常山相求救,派官兵来即刻就可镇压。”
岑固忙道:“此言甚是,我即刻就写书于他,不知道派谁去送才好。”
他奔到案前提笔就书,却见一个长长的影子爬上书案,一柄长长的刀扬了起来,他心道不妙,转过头去,只见刘高一脸凶相,举刀砍下。
顿时,血溅书案。
刘高把他的头拎在手里,走到前衙去。
门很快被撞开,人流涌进去,只见宽敞的前院里站着一个身材矮短的人,而其他的计吏从事早闻风逃了,这人举着双手,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被他拿在手上:“这是岑固的人头。”
众人爆发出一阵欢呼,但很快他们就把岑固抛到了脑后。他们冲进暖阁后花园,开始抢劫砸烧。
没有来得及逃走的家眷奴仆都被抓住打死。
众人已经失去了控制。
褚飞燕走到那人的面前,问:“兄弟叫什么名字?”
“刘高。”
“刘兄胆识过人,非我等鄙陋之人可比。”他向他笑了笑,走到门外去。
这时太阳已经从巨大地山峦中走了出来,光芒闪射。
门侧置着一架喊冤鼓,褚飞燕走上前去开始击鼓,
众人停将下来,渐渐向褚飞燕靠拢,用一种敬佩的目光看着他,抱着唯命是从的态度。
褚飞燕走上前道:“诸位,如今岑固这个害民贼已经死了。我们报了仇了。但是,朝廷不会放过我们,我们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