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楷看他一副势在必得的小模样,突然冒出些恶质的念头。他用两根手指挑起对方一缕汗湿的头发:“输了,剪短。”
……靠,这人太不厚道了!
“怎么,怕了?”周泽楷笑得一脸纯良,但说出口的话怎么听怎么挑衅。
孙翔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白天用来挑战周泽楷的台词,一张脸憋得通红:“谁怕了!来就来!”
周泽楷点头,从电视机下的橱柜里又翻出一张跳舞毯,接上电源。
音乐响起的时候,孙翔才想起一件事:“你还没说你输了怎么办呢!”
“没必要。”周泽楷已做完热身动作,扭过头看着他,“不会输。”
他确实是赢了,不过不是一把,是三把,每一次都以两三分的优势胜出。
孙翔累得全身发软,毫无形象地在地板上躺着大字,单手捶地:“太可恶了!太可恶了!”
周泽楷过去拉他:“运动完,别躺。”
孙翔借力爬起来,发现周泽楷的掌心也全是汗。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滑得几乎抓不住。
“我去洗澡!你大概也要重洗了。”他的声音里有几分窘,几乎是小跑着上楼。
周泽楷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出声叫住他。
“什么?”孙翔看过来,满脸疑惑。
他想说,你用的那条毛巾是我的,可出口的话却成了:“我练过的,陪我弟,很多次。”
孙翔听完,先是一愣,而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有些骄傲地:“我就知道!”
那晚上,孙翔折腾到很晚,周泽楷起来了好几次,都听到客房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也不知道对方在整些什么。
他想,到底是少年,有着过剩的精力,不折腾就憋在身体里,难受得很。
第二天,周泽楷起了个大早,却发现孙翔早已经醒了,坐在阳台上发呆。
“你们这里真安静。”他说,“我还以为会听到吆喝声,那些卖豆花馄饨生煎包、玫瑰白糖伦敦糕的,怎么都没看到?”
因为这里是高级住宅区,小摊贩进不来,周泽楷心说。他也很怀念那些路边小摊儿,但随着城市改造,街面整顿,那些小摊小贩就越来越少。现在则是连沿街铺面的招牌都被要求标准化,规规整整的,却少了几分人情味。
“想吃?”
“想啊!来旅游怎么能不吃地方特色!”
“那好。”周泽楷默默地把昨晚上查好的美食店一一划掉,心里有了主意,“换衣服吧。”
“去哪?”
“有趣的地方。”
他领着孙翔走了几条街,最后来到一条保存得比较完整的弄堂。其实那些小吃在早餐店里也有,可他就想把人带到这里来。这里是他小时候常来的地方,毕竟与别处不同。
弄堂口有个小摊,卖粢饭团,生意一直很好,每次买都要排队。周泽楷拉着孙翔排了将近一刻钟。孙翔安安静静的,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仿佛对弄堂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轮到他们的时候,老板娘热情地问:“小乎子要拔额诶斯哈额?么斯居部要噶伐?”(小伙子要白的还是黑的?东西都加么?)
孙翔有些茫然地望着周泽楷,周泽楷翻译道:“要哪种米、馅料?”
“哦,”孙翔这才反应过来,盯着小推车一色摆开的馅料,却像是得了选择困难症,三秒过后放弃地拉了拉周泽楷,“你决定吧。”
周泽楷笑笑,转头对老板娘说:“也哈也拔,居部噶。”
老板娘听完,熟练地做起饭团来。
孙翔用手肘撞了撞周泽楷,问:“你刚才说什么?”
看,还是在意的不是?周泽楷笑着解释:“一黑一白,都加。”
孙翔听完差点就要竖拇指了,太机智了好吗?这样根本就不用选了!
付了钱,两人拎着饭团往弄堂里走,到一家小吃店前停了下来。那家店铺面不大,但还算干净。店里简单的摆着几张小木桌,坐了些人,只剩一张是空着的。老板见了周泽楷,笑着问:“今天带了朋友来啊?”
他点点头,拉着孙翔在空桌子边坐下。
“想吃什么?”周泽楷指了指贴在墙上的菜单,从上到下,十多种,“或者,都来一份?”
孙翔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这是要养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