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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洲心头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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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总是汀洲最期待也是最难熬的时刻。
天帝勤政,可无论多晚,他必回璇玑宫,必定回躺在睡有她的那张床上。
每当这个时候,她总会暖心地想,他总是在乎她的,若他不在乎,何至于做到如此。
在她面前,他一向自称“我”。
对谈时,他也从未说过“依天后的意愿”,从来是“你觉得好便好”、“那便听你的”。
如此。
她总归有些不一样吧。
“想什么?”
寝殿内挂满东海深处的藻荇,萋萋芳草交横,只有些许明光透出来。
一股清甜的芳香暗自流转,润玉揽住他的妻,埋在她颈间闻着那股淡淡的暗香,在白皙修长的颈侧落下几个缠绵的吻。
汀洲有些脸红,酥痒般得往后退去,却被他一把圈住,认真地在她的耳垂上不轻不重地一咬。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会有这样亲密的举动。
小巧圆润的耳垂红得滴血,像是血玉一样漂亮精致,润玉气血有些翻涌,忍不住又吮在舌尖,轻轻含着。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愣神,在想什么?”
低低的嗓音就响在耳边,像是醇厚的佳酿,听得她有些醉醺醺,汀洲出口的声线有些不稳:“我在想,这阵子水晶虾饺和拔丝糖藕陛下想是快吃腻了,该是时候换点什么别的点心,陛下可有想吃的?”
“鲜花饼吧。”
汀洲一颗心沉到了水底。
膳房的人告诉过她,鲜花饼是水神最爱,已有多年没做了。
他还是没有忘。
同样的,即使现在耳鬓厮磨,似有些浓情蜜意,可他一贯在她眉心留下一吻,然后与之前无数的夜晚一样,报着她睡去。
他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
瞧,今夜依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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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朝换代后,空闲下来的神位早已有人补上。
天界有了新的风神,新的火神,新的夜神,花界长芳主牡丹也领了花神神位。
只有水神。
水神锦觅乃幽冥魔尊之妻,为神魔大和,天帝保留水神神籍。
那个锦觅啊……
先花神乃六界第一美人,真真是艳冠群芳,据说水神仙上比起其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娘娘生得极美。”
镜中的女子尽态极妍,眼角眉梢无一处不是活色生香。
可就算是这样,他有过半分心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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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水神锦觅呢?
汀洲转头看着身边的人,这位邝露仙子司六界甘露之职,却常常在休沐之日来璇玑宫为她梳妆打扮。
这中间的心思,她也不是不知道。
邝露惊疑不定,愣在那儿一时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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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天界,想要知晓天帝、魔尊和水神那过去的恩恩怨怨,邝露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仙子的脸色有些苍白,“娘娘……”
也许很少有人知道,邝露是真心喜欢这位天后娘娘。
她曾见过上一任天后那种风华绝代的骄傲,她的容貌与她的个性一样,那是一种明丽到近乎炽艳的长相,倾国倾城。
可眼前这位娘娘,且观她举止从容,且看她处事不迫,性子又是极好的,天宫诸神散仙,甚至是小小的侍从,谁人不爱戴。
最重要的是,对陛下,她事必躬亲,有纯粹的真心实意。
那锦觅啊,订婚前夜与当时的二殿下行夫妻之实,即便后来的婚礼没有礼成,可她怎能带着一纸婚约又上了那人的床。
邝露什么都知道,陛下也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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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还是将她当宝捧在手心。”汀洲淡淡地说。
他伤害利用过她,便也不计较她的背叛。
想必润玉对锦觅是真的喜欢极了。
“邝露,从今以后,你不必再来璇玑宫了,何必自降身份做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