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
不远处刚拿出手机佯装等人的温客行眼角跳了跳,真不给面子啊。
小花童不甘示弱:“交友须带三分侠气,做人要存一点素心。百合的素雅一向百搭,您考虑考虑?”
“谢谢,我不送女朋友。”想了想又补了句,“也没有女朋友。”
“买了很快就有了。”
还挺拼。温客行努力不让自己脸上的表情太精彩,手指不安分地在屏幕上瞎划拉。
见小孩儿仍没死心,男人微微俯身与他面对面,用清冷的声音娓娓道,“今天是清明节,给死人送花的日子。”说罢瞅了眼五颜六色的花篓,真挚地问:“请问你这儿有菊花卖吗?”
小孩儿的气势一下就下去了。
温客行拾步跟上前面人离去的步伐,路过小花童身边还冲他眨了眨眼,又摇了摇头。小孩儿突然了悟一般瞪圆了眼,也不知是悟到了什么,竟直接背起花篓跟了几步,一边喊,“那您要吗?来束郁金香吧,哄女……嗯,哄人专用!”
两人的步伐更快了。
温客行跟着“他”挤上了地铁,相隔大约半个车厢的距离。这会儿不是两峰时期,人不多。一站过后,自己身旁就空了个座位。但温客行不打算坐,因为对方也站着,万一目标移动了位置,自己坐下又起身跟过去动静太大,尽管刚才弄出的动静也不小。
站他旁边的一位广场舞领队样的中年妇女戳戳他,“你不坐吗?”
温客行摇摇头,心说还挺客气?微笑,“您坐吧。”
中年妇女的下一句却宛如打脸,“那你让让啊,你把落脚的地儿占了我怎么坐啊?”
“……”
半个车厢外的男人似乎往这儿瞥了一眼,把温客行想要评理的气焰压了回去。
“他”站了一路,温客行也跟着站了一路。
终点站到了。
乘客陆陆续续下了车,温客行把立起的领子压了下去,等对方出去了一会儿后提步跟上。
温客行拿出手机看了看,委托人没再给他发消息,继续“盯”着吧。
四野开阔、景致却略显凄凉,他们来到了……一处墓园。
还真是来扫墓的啊?
再往前人就越来越少,也不好隐蔽了,温客行左右观察了下周遭地形,索性转身往一家正好分割“阴阳两地”的小卖部走去。
前方的男人一刻不停地兀自走着,两侧的景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荒凉。
此时已近黄昏,天边泄出梦幻般的霞光,浅浅覆在面庞上,映出令人心动的视觉效果。只可惜无人欣赏。
他从在市区开始就有种被跟踪的感觉,若有若无的,像糖人拉出的糖丝,刚想顺藤摸瓜就化了,稍一用劲,就断了。
对方很可能是专业的。在到达目的地前,他如是想。
而现在这种感觉却消失了,是退回了安全距离吗?
他的确是来扫墓的,这会儿也没多想,很快找到了那座碑。小心地把包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熟练地摆盘烧香,最后在香炉里按一定顺序插上九根银签,自然得像做了千百遍一样,而实际上只过了三年而已。
一口浊气在胸口憋闷了太久,这厢缓缓舒出,竟有股难言的灼痛。男人起身、鞠躬,再次直起身时却猛地一怔——那种感觉又来了!
03
温客行很礼貌地静静看完男人的祭奠过程,这才暴露出自己的存在。
刚刚收到短信,是关于“他”的信息,温客行决定给委托人取名为“及时雨”。下一步他打算正面接近目标,借口嘛,就地取材吧。
自己做侦探前还当过警方的线人,张口扯谎也算一项技能。可不,对方上钩了。
把人带到了附近唯一一家客栈,收到了一张浑似凶器的名片,得知对方原来叫周絮。
不是周旭、周恤或周绪,而是周絮。
身似浮萍,命如飞絮的“絮”。
虽知八成是个代号,可是还挺好听的。至少自己取代号取不出这种感觉,可能会叫温八刀、温渐离这样的?
一切都在计划内,然而……
客房竟然只剩一间了?
这是在逼良为娼吗?
不不不,逼民为盗吗?
也不对……算了,要不就一起挤挤?比起身法,自己不一定会吃亏,更多的也顾不上了。没有隐私空间就没法搞小动作了,对已经掌握了对方基本信息的自己而言最多是干耗一晚上,对周絮来说却可能是丧失良机的大损失,赌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