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刀同人)江上笛_作者:长安长(5)

2019-02-12 长安长

  他本来只出了三分的力,想看一看这位道长的底牌究竟是什么。想来他也不是忽然发了什么善心想要救人,只是觉得看一个这样清风明月般的道长被逼到角落里,也是叫人愉快的一件事。

  他的本性当然是有些恶劣的,可是千算万算没想到,这真武的手上居然随身带着江南霹雳堂的火药暗器,把他也给轰得七荤八素。

  这得多亏了本公子书看得多啊,他想。卧龙谷离唐门有些远,但是离他曾经住的小院子倒是很近。这位道长的身体估摸着也是不能随便乱动了,唐笑之耸了耸肩,安慰自己道:能拐到一个美人,其实倒也不算亏。

  既见君子

  天上的星星密密麻麻数不清,远处的山一层层像被染了厚重的墨,从这个角度往南看,唐家的楼高高伫立在这个天地间,像站了千年百年,并且永远也不会坍塌一样。

  他知道,唐家的屋子高得看不到头,唐家的院子长得走不尽,那高而阔、深而远的建筑,那些面容精致的傀儡木偶,华丽珍贵的珊瑚珍珠,都在告诉整个武林,这儿是唐家,更是恢弘。

  谁的声音嗡嗡响起来,“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不满意呢。”

  于是所有人的眼睛都朝他看过来,问:你的血是唐门的血,你的骨头是唐门的骨头,你的心,在哪儿呢。

  这巴蜀有名的浪荡公子在梦中顿时惊醒。

  眼前是夜晚的巴山,山高了,人离天就好像很近。他坐在山顶一处石台前,头上连片瓦也没有,月亮圆圆满满的,清辉照满了整个天地。

  石桌上安安静静放着一台黑色的琴,他伸手在琴上按了按,随意挑动了几根弦,脸上笑意愈浓,“既然到了,为何不叫醒我?让重伤未愈的客人在荒山中等这么久,倒叫我失礼了。”他一边说,一边拂了拂衣袖,站起冲身后抱了个拳,“在下唐笑之,还未请教?”

  真武自树影中缓步走出,道袍宽袖,头上的冠带翩飞,摩擦出一点儿细微的声响。

  此时月上柳梢头,山顶、树边流云纤纤,月色是浅的,落在他的衣袖上,把那振翅的鹤衬得活了一般,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而去。

  他甩了甩拂尘,带起一阵风,风里满是水墨色的清辉,温和淳净。

  “不曾谢过少侠相救之恩,未料到惊扰了阁下,实是不该。”他后退一步,一手持于胸前,行了个礼,“贫道真武沈南风。”

  “哈,”唐笑之摆摆手,“我这人荒唐惯了,难得做一次好事,并不想惹祸上身。阁下这个时候来找我致谢,我倒有些惶恐。”

  沈南风瞧了一眼他,站直了身子,眼神清亮如刀锋,他淡淡吐了一个字:信。

  唐笑之愣怔了一下,“信?什么信?”他也看了看沈南风,那眼神温和又亲切,像天上温柔的月亮。

  温柔之后,就是肃杀。

  沈南风拔剑突起,那剑法不似太白的飘逸潇洒,也没有天香的细腻缠绵,剑气过处,山岳浩荡,云海茫茫。

  唐笑之也不躲,见那剑气在他面前一尺处停下,微微躬了躬身,接下了这个警告。

  沈南风收剑,转身,踏着一地清萧月色往山下走,“阁下救我一次,是为因,阁下取我的信,是为果。因果循环,我不与阁下动手。可这信,却也不是这么好拿的。江湖险恶,还望珍重,今次一别,有缘再见。”

  唐笑之半倚在树上,看他渐行渐远,忽地朗声道:“可是‘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的南风?”

  沈南风的脚步顿了一顿,头也不回地下山了。

  唐笑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心道这个道士很有些意思,救了他一次,非得用自己的方式还了这个情。可惜他唐笑之,从来只怕自己身上的红尘俗气太少了些,更不怕惹上麻烦。

  他从袖口抽出一张染满了血的信,手一扬,把纸震碎成雪花片儿,飘飘零零。

  他最怕的事情是寂寞,如果每一天都那么长,那么周而复始,他简直要不知道自己那么长的人生还有什么趣味。

  可惜他时常会觉得寂寞,哪怕用尽了一切法子去追求刺激,世上的无趣总是那么多——歌舞楼的红灯笼,春庭院的酒水,巴山翠海的夜景,也无法填补心中空洞。

  唐青容是在三天后找到唐笑之的。

  她见到唐笑之的时候,一向会比平常更严肃点儿。于是唐笑之想了想最近做的事,觉得自己很安分,就摸了摸鼻子,“师姐,是要请我饮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