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珑闻之慌忙看向如懿,看她意有所指,遂含笑谦恭道:“儿臣少不更事,不比六哥仁慈为怀,儿臣此后定然引以为戒,好生向六哥学习。”
如懿眸底一寒,转而浅浅笑开:“你这般英勇并无不好,皇额娘只是白说一句。你与你六哥永琪允文允武,都是出类拔萃的皇子,皇额娘很是欢喜。”
永珑这才轻笑着释然。皇帝拍着他的肩膀,也招永琪上前,笑道:“永琪是仁慈,而永珑聪颖好学,亦是很好,有你们兄弟俩为皇阿玛分忧,皇阿玛十分安慰。”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了薄薄的醉意,而在如懿的授意下,魏嬿婉借着给皇帝祝酒的时候,清歌一曲,又亲自端了羊奶酒上前来助兴。皇帝正在兴头上,便并未拒绝,连连喝下。此举倒惹得颖妃等人不悦,亦上前劝酒不住。
菜尝五味,如懿远远看见三宝在外围比了个手势,知是人都齐全了,而皇帝也酒意正酣。如懿便贴心地给皇帝倒了一碗解酒汤,柔声道:“皇上高兴,也该顾着身子,先喝点汤解解酒吧。”左右看看王公大臣们都相互祝酒,无暇顾及上头,又示意魏嬿婉:“皇上喝了不少,不如让炩妃陪着皇上去避风处醒醒酒,发散发散再回来,此处臣妾会照应着。”
八月中旬的夜风已有了飒飒的凉意,皇帝面红耳热,听闻这话很是可心,遂由着魏嬿婉搀起,“也罢。若是有事,皇后权衡着料理便是,朕先去更衣。”
如懿便唤来魏嬿婉的侍女冬雪领路,魏嬿婉是知趣儿的,欢欢喜喜地扶着皇帝跟着冬雪缓缓走了,李玉看了如懿一眼也连忙跟上。颖妃不大高兴,可又插不上嘴,无可奈何地嘟囔了几句也就罢了。
草原上无遮无拦,夜风吹拂,一轮圆月排云而出,月色熠熠洒落,皇帝昏沉沉的头脑也爽利了许多。他看冬雪越发往帐篷深处走去,便沉着脸问:“这是哪里?怎么一个人影儿也没有?”
冬雪回头,已听见李玉笑着回道:“回皇上,这一带都是宫女们所住的青帷帐篷,夜来都在御前服侍,所以一座座帐篷都空着,避风又安静,皇上也好清静自在些。”
“嗯,果然是你调/教的宫女,是贴心。”皇帝拍拍魏嬿婉的手,“朕似乎许久不曾见炩妃了,你可觉得委屈?”
魏嬿婉露出个楚楚可怜的神情,却装作善解人意地依依道:“臣妾身子柔弱,不足以保养皇子,也不宜侍奉皇上,免得过了病气。如今痊愈,才敢与皇上近前说话,皇上不责怪臣妾就好。”
身为一个男人,这样的柔情蜜意自然是难以抵挡的。皇帝见她这般,无比怜惜道:“你这样懂事,朕怎么忍心责怪你?罢了,你于阿哥上无缘,给朕生几个贴心的公主也很好。”
正说着,忽然见一个硕大的影子立在帐篷后。魏嬿婉骇了一跳,冬雪已失声唤起来,“莫不是撞上熊了?”
李玉一吓,奈何跟出来的人只有他和冬雪,连忙自己挡在皇帝身前。那影子似乎也受惊不小,立刻分开,便可辨出是两个人影,一高一矮,高者健硕,似乎是个壮年男子,穿着侍卫袍服。那矮的苗条纤秀,居然是宫装打扮。先前,他们竟是紧紧抱在一起。
皇帝经这一惊非同小可,酒早已醒了大半,又想起此处是宫女们居住的地方,想是哪个宫女与侍卫相好,躲在此处亲热,便让李玉扬起灯笼,厉声喝道:“是谁?”
便是想跑也来不及了,灯火明灭处,那女子分明是早先告假的恂嫔霍硕特·蓝曦。四目相对处,她面上犹有泪痕,凄然沉痛,不似往日。那男子形容陌生,脸上亦有哀容。而借着灯火,他二人亦看清了皇帝的面容,大惊失色,一时忘了如何言语。
李玉探着头,不可置信地道:“是……恂嫔娘娘?您……”
恂嫔且不说,那男子纵然未见过皇帝,从他的衣着上也不难猜出皇帝的身份,惊讶之余还多了一份憎恨。而皇帝又如何看不明白这二人的举止意味着什么,多年前面对金玉妍时那种被背叛的怒火又在心头灼灼燃烧,他寒声喝道:“恂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秽乱后宫!”
他这一喝,算是惊醒了恂嫔。只见她冷冷一笑,艳光四射,“皇上,你说错了,我不是秽乱后宫,因为我从未把自己当成你的嫔妃!我的心中只有阿诺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