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以在这里好好住几天。”
那妇人接过药,尝了几口皱起了眉头,父亲赶紧递上一颗糖,妇人接
过糖笑了,对小哥招了招手,将糖放在小哥手心里。
“别看这孩子不爱说话,我知道阿坤喜欢吃糖,这糖还是给他吃吧,
我把药喝完就是。”
说完端起药一口气喝净,将碗放回桌子上,微笑道:
“连累这孩子跟我们东躲西藏的,还要让他忙着忙那。只是大夫说我
这胎气不稳需要静养,我也不能起来给你们做点好吃的,实在是愧疚。”
“老爷夫人对阿坤都很好,这些杂务就让阿坤来做好了。”
小哥拿起桌子上的药碗,退了出去。门关上的瞬间,张启山脑子一热
突然很想冲进去看个究竟,坐在父亲身边的妇人难道是自己从未谋面的母
亲吗?
好想再看看母亲的样子,哪怕再只看一眼。
张启山想再去推门,却被吴狗一把拽住。
“启山哥,你不觉得这里很蹊跷吗?我们来的时候还是月光皎洁,没
一会现在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张启山看了看头顶的天空,烈日炎炎却不让人觉得炙热,明显的纰漏
也无法阻止张启山冲进去再见一次母亲的念头。
跟吴狗拉扯着冲进门,屋里一个人也没有,似乎从来都没有人居住的
痕迹。小哥也进了屋,眼神变得涣散,手里的药碗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摔碎
了。
☆、陨铜幻境 下
“小哥,你怎么了?你能回个话吗?我是张启山啊?”
无论张启山怎么摇晃,小哥的双眼都直勾勾的望着前方不理不睬。
吴狗见三寸丁蹿出了门,赶紧跟了出去,眼前的村子好像跟之前的有点不同了。
“三伢子,你跑到哪克哒!\"
不远处一户人家小院里,一个拿着旱烟的中年男人对着吴狗挥了挥手,院子里摆了个大圆桌,桌子上坐了十来个人,这下吴狗愣住了!
“老阿公?伢老子?二哥?还有阿公?……”
吴狗拔腿就跑进院子,这里太熟悉了,自己家的大院子,院子里的篱笆墙上面还有自己跟二伢子比赛踢腿留的脚印,看看四周,好像真的是他们村子。
难道自己回家了?
原来之前血尸墓只是个梦?
太好了,大家都还活着。
桌边上一个独眼的年轻小伙也站了起来走到吴狗面前拉着吴狗在桌前坐,顺手弹了下吴狗的脑门笑道:
“就等你回来恰饭哒!”
一桌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开始碰杯喝酒,夹菜吃饭好不热闹。
“二哥,恩妈克哪去哒?”
吴狗看了一圈桌子上的人,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老妈,好像奶奶也不在,吴狗瞅了瞅二伢子的右臂,手肘以下完完整整,灵活自如,脑子里忽然浮现出自己用土耗子拉上来的断手,吴狗赶忙伸手摸了摸自己怀里的帛书,帛书还在身上,那么这些人?
三寸丁跳上饭桌对着二伢子狂吠起来,吴狗仔细清点了桌上的其他人,三阿公,四叔,还有二舅嗲嗲,这些人不是前几年就过世了吗?
死人就是活人!
吴狗想到之前张启山在那座水里升起来的棺材边缘念出的那行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难道老阿公,二伢子和爸爸真的都死了么。
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吴狗看着桌子上笑盈盈的爸爸和二伢子,还有正在吃菜喝酒的亲人们,忽然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吴狗其实不太敢下到那个血尸墓里,因为不去确认,他就会在心里觉得他们还活着,或许将来的某一天,就能看他们带着沉甸甸的明器跑到自己面前各种显摆,哪怕再给自己几刮子,自己也乐得屁颠屁颠。
一只手搭上吴狗的肩膀,转回头,是张启山在安慰自己,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矿洞道:
“我们走出去,回真正的家!”
吴狗忍不住勾住张启山的脖子大声哭泣起来,张启山细声哄着,任由吴狗的泪水哭湿了自己的前襟。
这个之前还觉得沉着稳重的家伙果真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啊。
张启山抬头望了望围墙之外站着的小哥,目光好像落在自己和吴狗身上,眼神中流露出一些迷茫。
张家一直都禁止族人流露过多的情绪,哭泣只能换来最严厉的惩戒,其实有时候做人能像这样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是一件极其奢侈的幸事,张家有太多的人想哭也没有眼泪可以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