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姆洛特工,”基地的后勤人员拿着卫星手机, 用一脸为难的表情看着他,“寇森特工的电话。”
布洛克在床上撑起身体, 接了过来,颇为没大没小地问道:“是我,怎么了?”
寇森的语气迟疑了一下,接着, 布洛克听他用一种非常柔软的口吻说:“是这样,在昨天,斯塔克先生从AIM手里救出了玛丽亚·朗姆洛女士……”
布洛克皱起了眉头,觉得这件事和他简直八竿子打不着。
“然后呢?”他问道。
“因为身体原因, 朗姆洛女士已经离开人世了,”寇森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难过,“你想要见她最后一面吗?”
布洛克还没完全长好的伤口突然疼了起来,他握着手机停顿了两秒,非常平淡地说:“不用了。”
寇森被他干脆利落的拒绝弄的有些尴尬,他安慰的话语被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噎住了。
“那这次任务之后局里会给你批一个月的假期,”寇森想要用他的体贴与温和给下属一些人间关怀,“你安心执行这次任务吧。”
“等一下。”
听到寇森提到这次任务,布洛克眼珠转了转,突然改变了主意:“我还是回去吧,我想见她。”
可事实上,他只是觉得再继续留在这里可能会没命。鉴于他的上司是个蠢货,并且一直指派给他些非常不合理的任务。
寇森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他询问了一些这次任务的布置和人员安排,确认布洛克暂时离开也不影响大局后,做好了文书工作,准备让布洛克自己坐第二天下午的飞机回来。
布洛克默默收拾好了自己少的可怜的东西,在洲际飞机轰鸣噪音的中蒙上眼睛,睡了个漫长的觉。
等下了飞机,他发现居然有人来接机。
那个闲的冒泡的人是托尼·斯塔克。
“你怎么在这儿?”布洛克摘下墨镜,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
那一刻,布洛克看清了托尼脸上的表情。
是扭曲的。
托尼似乎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瞪着一双水润的大眼睛,憋了半天,最后以一种圣女贞德扛剑上战场的英勇就义说道:“事实上……”
布洛克:“嗯?有屁快放。”
“我是你舅舅???”托尼闭上眼睛,像一个被绑上火刑架的女巫,等待着残酷命运的最后宣判,长长的睫毛有些发抖。
“哦,”布洛克背着包,浑不在意地向前走着,走了两步,他的脚步微微一滞,过了漫长的一分钟,他转过头来,平静而呆滞地问道:“你说什么?”
几缕阴风应景地从两人中间飘过,卷起一道泾渭分明的灰尘。
“我爸那个老头子,霍华德·斯塔克,”托尼慢慢睁开眼睛,如同一个被施了咒语而失声的小美人鱼,艰涩地说,“是你母亲的父亲。”
布洛克:“……”
#我是谁#
#我在哪#
#人生有什么意义,请让我破碎星空离开这个虚妄的世界吧#
此时,托尼的脑袋同样被搅得有些七荤八素,他开始记流水账一样向布洛克叙述起了事情的起承转合。
……
在三天前,贾维斯从哥谭银行的保险箱里取到了玛丽亚想要的东西。
出于一种朴素的人道主义,托尼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一旁看着这名油尽灯枯的老人。
玛丽亚缓缓打开那个精致的小木盒子,眼睛像是一管年久失修的水龙头,哗啦啦地淌出裹挟着无数病毒的眼泪,配合着她那张同样年久失修的脸,像是鳄鱼的眼泪。
从托尼的角度,可以看到盒子里装着一些七零八碎的东西。
一些早就过了保质期、和包装黏在一起的糖块,一些粉粉嫩嫩的发卡,一个巴掌大的毛绒小熊。
玛丽亚枯枝断叶般的手就在里面依依不舍地扒拉着,最后,她掏出了几张折叠在一起的纸,一点点展开。
那是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两个身高差不多男人站在两侧,中间的小女孩对着镜头笑得阳光灿烂,摆着一个搞怪而可笑的姿势,看起来是个让人脑壳疼的熊孩子。
或许是面前的场景太过凄惨,托尼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转身离开,想给玛丽亚留一些私人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