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儿甩甩头:“你没听说过么?治情伤最好的办法是赶快开始另一段情。”
“那若是错了呢?”
“那就再开始一段。”
商露张口结舌。杨柳儿见状大笑:“哄你玩的,你还当真了。这卢镇学也是丹阳本地人,我跟他打交道虽然不多,但丹阳谁不识得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父亲早就说过很多次了。论才华品貌,只是敌不过我顾师兄,除了顾师兄之外,还有谁比得上他?”
商露低声道:“就只是看才华品貌么?我看了这许多男人,还是纯善敦厚的人可靠些。”
杨柳儿一哂:“人各有志,不便勉强。商姑娘自求多福罢!”
说罢扬长而去。她既放下心结,走起来便愈外轻快,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县衙内,陶墨卧房。
一众人等围在陶墨床前,看老陶按陶墨的穴道。
陶墨悠悠醒转,双目在众人眼上转了一圈,突然坐起来:“匡四!”
顾射淡淡道:“在死牢。”
陶墨松了一口气,看向老陶:“老陶,你为何——”
“我来说。”顾射打断陶墨,“匡四的确是杀死匡府37口的真凶,但你打算就此处死匡四么?”
陶墨摇头:“匡四为何要杀人?他一个江湖高手,如何能让知府为他做伪?这背后必然有因,没有查明之前,匡四不能死。”
顾射问:“那你打算如何查明原因?”
陶墨挠挠头。
顾射悠然道:“我有一计。”
陶墨的眼睛一亮。
顾射微笑:“不知你可曾听说过‘引蛇出洞’?”
陶墨一想,惊喜地:“你是说,你写的那张公文,是引蛇出洞的引子?”
顾射点头。
秋水凝插话道:“我不懂。你俩能说清楚点不?”
陶墨道:“真凶郝义已畏罪自杀,证人匡四当堂放归。匡四被放以后,他当然会去找主谋。”
秋水凝的眼睛也亮了:“然后我去追踪他?”
顾射道:“你一个人不行,要老陶先生同去才好。”
秋水凝跳起来拉住安然的手:“安然姐姐陪我去就好了,老陶还要照顾陶墨的!”
顾射道:“匡四是个男人,你追踪他多有不便,有个男人跟你一起去,更方便些。”
秋水凝悻悻地放开安然:“好吧。”
老陶暗暗皱眉。大堂上他真以为顾射想让陶墨不再管匡府灭门案,心里还有些高兴。到了此刻,他终于明白顾射在大堂上的所作所为只是障眼法,实质上还是要顺着陶墨。
顾射愿意顺着陶墨,他是高兴的,毕竟顾射的能耐摆在这里,有他辅佐,陶墨治理个小小丹阳县不在话下。但是他又有些担心,只怕这两人越来越亲密。
陶墨去放匡四的时候,匡四和衙役、牢头的眼神在顾射身上打了好几个转。
顾射陶墨走后,衙役和牢头们窃窃私语:“陶大人也太听顾公子的话了。”
“这你还看不出来?这两个人是那个。”
“哪个?崔主簿你说话不要只说一半!”
“吴二你傻啊?这还要崔主簿明说?就是……”
那人附耳吴二,嘀嘀咕咕半天。
吴二眼睛睁好大:“不象啊!你说他俩谁在上边啊?”
衙役、牢头们面面相觑,半天没人说一句话。
许久,谢县丞下定了决心似的,轻咳一声:“这个,我押一吊钱,陶大人在上边。”
“为啥啊?你倒是说说原因啊!”
谢县丞悠然道:“一般好看的那个都是下边的。”
吴二摆摆手:“不见得。那顾公子是何等人物?岂能吃这种亏?我押50文,顾公子在上边!”
崔主簿悠然道:“我押一钱银子,那两个人现在还没到这一步。”
匡府,陶墨带着衙役在匡东一和林氏夫人的卧房转悠,顾射在一旁陪着他。
匡东一卧房门框上真的有个暗格,打开以后,除了赵锐所说的那把扇子,还有一些珍贵的器物,显见得是御赐的。
林氏夫人的卧房,则只有一些字画。陶墨站在房中,看那一个个秀美的字,写的全是李义山的诗作,而且大部分都是无题系列里的。
陶墨想到李义山诗中那隐晦而不能为人知的暗恋,想到林氏夫人和李远,想那林氏夫人一笔一笔写下这些字的时候,心里会是何等心情?不由得回头看了顾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