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陶午睡醒来,西厢的房门依旧虚掩。
他打坐了一个时辰,出来一看,西厢的房门仍然虚掩。
老陶不由自主地叹口气。
郝果子在一旁无精打采:“老陶你怎么了?”
“我无事。你怎地不在少爷跟前伺候?”
郝果子看了一眼身旁的顾小甲:“你怎地不在你家公子跟前伺候?”
顾小甲一脸没好气:“你都不去,干嘛叫我去?”
郝果子回头又看老陶:“老陶你还可以给少爷炸个油饼。少爷现在都用不着我了。”
语气中满是幽怨。
老陶握拳轻咳一声:“不如我们三个去买菜?”
顾小甲提醒道:“你昨天买的菜,够吃很多天了。”
郝果子抱怨顾小甲:“都怪你家公子,我们都没少爷可伺候了。”
顾小甲跳起来:“好象我还有公子可伺候一样。”
似是回应两个人的话,顾射拉开了房门。
顾小甲忙蹿过去。
“把书房里有关我朝律法的书都搬来,还有那两张琴。”
顾小甲欢呼一声,雀跃回转,问郝果子:“你跟我去不?”
郝果子兴奋地:“当然去!”
两个小厮欢天喜地地相伴出门去了。
剩下老陶一个待在原地。
只听见西厢里顾射问道:“你怎地走了?”
陶墨答:“我没走,我还在。”
“那你还来坐我怀里。”
“都坐了大半天了。”
“大半天怎么够?我要抱一辈子。”
然后是陶墨磨磨蹭蹭走过去的脚步声。
老陶掉头就走,原来就自己一个多余。
顾射这伤一养就是十天。
其实这一刀扎在肩胛骨上,并不深,也没有扎到要害,所以顾射很快就行动如常了。
但陶墨不放心,非说是车马劳顿太伤人,而且告状之事已经先由秋水凝她们去做了,也不急于一时。
所以离顾射受伤足足十天以后,他们才动身。
陶墨的马车被用来专载行李,顾陶两人坐顾射的马车。
老陶依旧骑马。
在顾射养伤的这些日子里,传来了卢镇学和杨柳儿订婚的故事。据说杨柳儿为避人潮,特意十六日去观音庙烧香,不料刚下轿便遇着惊马,一时吓呆了,被卢镇学英勇扑救。杨家出于对姑娘家名节的考虑,加上也有些感恩,便将女儿许配给了卢镇学。
顾射笑说陶墨此计甚是高明。
陶墨自然真心实意地谦虚了一番。
郝果子赶着陶墨的马车先行到城外去等着,顾小甲赶着顾射的马车随后出来会合。
没有了霍楚雄,大家心情都轻松不少。
经过匡家坟场,驶入两山之间的峡谷,陶墨向山腰看了一眼,放下车帘回过头来对顾射道:“我想亲你一下。”
顾射微讶,因为陶墨从未主动过,而此刻的主动,也是非常严肃,没有一点旖旎之感。
但他没有问为什么,就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陶墨轻柔地吻上来,学着顾射平时对他的样子。
但他的动作小心、笨拙,甚至有一些虔诚。
顾射被这样的吻撩拨得难以自制,一把抱住陶墨,狠狠地吻回去。
很长时间。
当他终于狼狈地放开陶墨,陶墨已经软在他臂弯里,两腮泛红、眼波荡漾、气息不稳。
他看着这样的陶墨,一时痴了。
陶墨许久才清醒过来,坐直了身子,却扁了嘴,委屈地开口:“说好了是我亲你的。”
顾射尴尬道:“一时没忍住。”
陶墨望向窗外,峡谷早已远去。
想到十一天前在山腰,自己还因为单恋之苦而心痛难忍,恍然如梦。
顾射在身后唤:“舞文。”
陶墨没有理。
悉悉索索翻书的声音:“途中无事,我为你讲解当朝律法如何?”
陶墨回转身来:“好。”
午餐时分,终于到了长江边。
江边泊着一条大船,很多人想搭乘,船老板都说今天已经包出去了。
待看见顾小甲,船老板眼前一亮,忙奔下船迎过来。
顾小甲向后一靠,低声说道:“公子,渡口到了。”
顾射合上书,对陶墨道:“下车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