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墨来到船上,只见船舱富丽堂皇,竟然还有楼上一层和底室一层,不由得局促。
顾射见状,一把携了他手,拉着他上楼梯,来到顶层。
顶层一改一楼的奢华,显得雅致大方,但陶墨自小在京城长大,家里又是开酒楼的,看得出这里所有的用料和作工都比一楼更值钱,不由得更加忐忑。
顾射笑道:“这里比一楼花费少。”
陶墨勉强笑了一笑,心里自是不信的。但他去过顾府,知道顾射一向讲究,倘若要顾射跟他一样去乘那种普通的船,那是委屈了顾射了,所以只好小心小心再小心,以免弄坏了船上什么东西。
两辆马车都赶到船上来以后,船就起锚了。顾射携了陶墨站在窗前看风景。
密丽轩窗衬着江水汤汤,陶墨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一点。
不多时船家送上午餐,陶墨一看,山珍河鲜,应有尽有,不由得又紧张起来。
顾射看他只吃面前那盘菜,就夹了一些菜放到他碗里。陶墨就只吃碗里的菜,不再夹盘子里的。
顾射叹了口气,放下碗,无言地看着他。
陶墨用力把口中没有嚼烂的饭菜咽下去,疑惑地看顾射。
“舞文。”
“嗯?”
“我心悦你,你知道么?”
八天前他觉得这句话肉麻,说不出口;八天以后,却张口就说出来了。
陶墨脸一红,低声地:“我也……”
“你既知道,就要准许我对你好。我的就是你的。”
“可是——”陶墨难过地,“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
“谁说的?”顾射语含深义,“我问你要的时候,你可不许不给。”
“啊!”陶墨惊喜,“你要什么?我现在就给你!”
顾射眉头一皱,向楼下看了一眼,陶墨才意识到自己惊喜之下,声音太高了。
他难为情地把脸埋进碗里面。
吃完饭,顾射和陶墨又看了会风景,就歇下了。
朦胧中,陶墨感觉顾射来到自己床上,在他身边躺下来。
但是他太困了,只喃喃地唤了声“弦之”。
没等他完全入睡,就感觉顾射又起床走了。
他很想问你怎么又走了?但睡意袭来,他还没说出口,就彻底睡着。
等他醒来,看到顾射在刚开始躺的那张床上躺着,就想:是不是梦里梦到顾射到他床上来过?
靠了渡头,老陶见顾小甲不付船资就赶车上岸,赶紧过去问船老板船资几何?
船老板讶道:“你老人家不是和顾公子一起的?”
老陶一怔:“是一起的。”
船老板笑道:“那还付什么船资啊!你这头给我,我那头还得交给公子。”
老陶恍然:“这船是顾公子的。”
船老板嘿嘿笑道:“公子面前,请老哥替贺某多美言几句。”
“好说好说。”
缀在两辆马车后边,老陶心想:“这顾射平日里开销巨大,原来也是有营生的。还以为他是世外高人,不食人间烟火。”
赶天黑到了扬州。
丹阳县归镇江知府管,因为陶墨是背过知府上京,所以路途要绕过镇江。
老陶本来建议说从东边绕,第一天走快点,离镇江知府的势力范围越远越好,天黑到高邮休息。
但顾射嫌弃东边那一路不够繁华,高邮的客栈也没有扬州的客栈舒服,因此执意要从镇江西边绕,晚上在扬州休息。
老陶又道,从西边走也可以,但完全可以赶到天长再休息。
顾射的理由还是一个:天长没有扬州舒服。
陶墨对这些不懂,只是觉得顾射刚刚康复,不宜过度奔波劳累,就赞同了顾射的意见。
所以他们是从镇江渡上船,瓜州渡下船的。
下船以后,虽说到了扬州地界,但为避免出事,他们继续快马加鞭,一口气到了扬州才停下。
老陶马上在客栈门口做暗记,好让扬州分舵的人看到后,来客栈找他。
一进门,他就觉得不对,陶墨眼睛红红的,一脸委屈。
他赶紧上前问道:“少爷怎么了?”
陶墨低下头:“顾射不让我伺候了。”
郝果子在一旁插话:“顾公子要了四间房。”
老陶忙对陶墨道:“顾公子已经康复了,的确不需要照顾。少爷累了这么多天,今日又赶了路,也该好好歇息歇息。晚上让果子过来陪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