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丹阳县令,我只是心悦弦之,并不是依附于他!”
顾环坤嗤之以鼻:“你当年若是跟了史光耀,他很快就能在京城附近给你弄一个县令当,根本不用你再苦读三年,还跑到丹阳那么远。”
陶墨脸色煞白,无言以对。
老陶心中暗叹一声,姜还是老的辣。顾环坤一上来扯那么多,其实都是为后边做铺垫。他一眼看出陶墨的性情,一下子就掐准了陶墨的死穴。
顾环坤又道:“让我来猜猜,你们俩谁上谁下。唔,弦之肯定不会是下边那个。”
陶墨脸涨得通红:“我们——还——”
顾环坤眼皮都不抬:“难道你之前都没有想过?不过没想过也没关系,你不妨现在去跟他谈一下。”
陶墨不说话。不用跟顾射谈他都知道结果,顾射那么强势,连亲吻都没有让过他。
顾环坤端起那盏已经洒了一半的茶:“你为了不过被史光耀养的日子,把我儿连箭的命都搭了进去。结果兜兜转转一大圈,最后还是要过这样的日子么?”
郝果子忍不住了:“我家少爷跟顾公子是两情相悦。”
顾环坤只是笑笑。
顾环坤何时走的,陶墨都不知道。
老陶和郝果子把他扶回连箭墓前,他木呆呆地任由那两人摆布。
顾射已经等了很久,见状皱眉道:“去哪里去了这么久?出了什么事?”
老陶见陶墨低着头不说话,只好叹口气:“遇到了顾相。”
顾射面色一变,一把将陶墨拽过来:“他对你说了什么?”
陶墨一挣,又向后退了两步,刚好躲开顾射的再次抓取。
顾射面色一冷,但并没有发作,而是轻声说道:“先回去再说吧!”
上马的时候,陶墨不愿意和顾射同乘一骑。
顾射看了看老陶,老陶便道:“你们马快,我带小甲和果子先走。”
陶墨抬起头眼巴巴地:“老陶,你带我。”
老陶:“……”
顾小甲道:“老陶这匹马不行,驮不起两个人。”
老陶他们走了,就剩下顾射和陶墨。
陶墨抬起头,好像要对顾射说什么,却又重新垂下头去。
顾射低声道:“你大前天才说过,怎么都要跟我在一起的。这么快就想食言了?”
陶墨一震,抬起头来痴痴地看顾射,轻声道:“不是的。”
“我跟顾环坤已经决裂三年了,他能说什么好话?你怎么还信他?”
“可是——”陶墨忍不住反驳,“我觉得他说得对。”
“哪里对?我听听。”
“他——”
陶墨停住,真的让他说,他却说不出口。
那些敏感的小自尊,原来是如此脆弱,脆弱到都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他其实一直很明白,只要他心悦顾射一天,他在顾射面前,就只能处于弱势。
但他从来不去想,好象不想,这件事就不存在。
然而顾环坤无情地打破了他赖以躲避的外壳,让他不得不面对。
他要怎么办?真的离开顾射吗?
可是面对这个人,他开不了口,他舍不得。
顾射见陶墨只是痴痴地望着他,仿佛下一刻就是永诀,不由得心里一痛。
趁着陶墨警惕性不高,他紧走两步,一把将陶墨搂进怀里。
“我不管顾环坤给你说了什么,我不能没有你!”
是,不能没有陶墨。这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亮色。
得到了再失去,他不敢想象余下的岁月有多么暗淡无光。单是想想,就已经足够绝望。
陶墨却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泪水湿透了顾射的肩背,顾射也没有松手。
后来,听陶墨实在哭得气都喘不上来了,只好抽出手帕,给他擦眼泪鼻涕。
陶墨的泪水被拭掉以后,看到顾射脸上也挂着泪,不由得抬起手来轻轻拭去。
但他的手随即一顿,原来,心悦一个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对他好,哪怕心里想离开,身体也会停留。
“我——”陶墨的嗓子已经哭哑,“我离不开你。”
他主动投到顾射怀中,紧紧地抱住顾射,缓缓闭上眼睛。
就算他和顾射,永远只能是依附性的关系,他也认了。顾射的出众、顾射对他所有的好,就象是漫上来的海水,一寸一寸将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