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中轰地一声,像烟花炸裂,不由自主地反客为主,抱紧陶墨忘情地亲吻。
陶墨的唇舌被他吮吸到发麻,他简直想把怀中人拆吃入腹。
这个人是他的,谁也别想把他们分开。
他突然一顿,身上感受到凉意。
睁开眼睛一看,陶墨紧闭着双眼,长而稀疏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手还在他身上,已经解开了外衣。
“你……”他哑声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陶墨睁开了眼睛,冲他一笑,酒窝闪烁,顾射觉得自己已经醉倒在里边。
“弦之,我永远是你的。我们现在就成亲。”
顾射心头一悸,这些日子以来,面对陶墨,他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难以自控。
他一把抱起陶墨,向床铺走去。
将陶墨放在床上,替他除去鞋袜,转过身来,他却愣住了,满身的情潮瞬间冷却。
原来陶墨紧紧闭着眼睛,双手紧攥,一脸献祭般的虔诚表情。
他伸出手抚摸陶墨的脸颊,感受到他无法掩饰的僵硬。
似是感应到了他的迟疑,陶墨睁开了眼睛,询问地:“弦之?”
顾射微微一笑:“咱俩成亲,可不能这样潦草,我要给你最好的。”
陶墨轻轻地吁出一口气,但又有些失落:“要是现在成亲,你会不会开心一点?”
顾射心头一热,泪差点冲出来:“你这个小傻瓜,只是想让我开心,就巴巴地来献身么?”
陶墨内疚地道:“早上你还很开心的,是后来我闹别扭了,才惹得你不开心了。”
“那——”顾射柔声问道,“你心里还别扭么?”
陶墨摇头,清亮亮的目光望定顾射:“弦之,我认了,用情更深的那个人总是卑微的。以后我不闹别扭了,你也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我发誓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的。”
顾射脸色一沉:“凭什么你就是用情更深的那个?难道我——”
陶墨双臂一搂,顾射的身子猝不及防被他拉下,没有说完的话被堵在口中。
顾射正想狠狠地亲吻他,以惩罚他说自己用情没有他深,陶墨却又推开了他。
顾射抓住陶墨的双手,往头顶一压,压在枕头上。
他灼灼地看着陶墨:“有的是一辈子的时间,让你看看我的情深不深。”
四月八日,京郊,陶正淳夫妇墓前。
陶墨哭得死去活来。
老陶无奈地:“少爷,你还没上香、没化纸、没磕头。”
陶墨在郝果子的搀扶下爬起来,接过香,还没说话,泪又如泉水般涌出。
顾射拍拍他的肩,搂了搂他:“你父母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不希望你如此悲伤。”
陶墨哭着说:“我后悔。”
“嗯?”顾射看着他,“那就说出来。”
陶墨上了香,跪下来化纸,擦了擦眼泪,对着坟墓说道:“爹爹、娘亲,不孝子舞文来看你们了。”
顾射站在一边,叹了口气:“为什么说自己不孝?”
“因为——”陶墨困难地开口,“爹爹是因我而死。倘若不是我去群香苑,怎么会遇到黄广德?”
“史光耀总不是在群香苑遇上的吧?”
“……”陶墨怔住,“但爹爹确实是因我而死。”
“是因黄广德而死。”
顾射的语气斩钉截铁,陶墨一时无言以对。
他低头化纸,半晌,又道:“还有我娘,我也对不起我娘。”
“你娘怎么了?”
老陶和郝果子也竖起耳朵,他俩到陶家来的时候,陶墨的母亲已经过世了。
“我娘临死的时候,爹爹叫我去,让我抱抱我娘、亲亲我娘,跟我娘说几句话。可是我看到我娘脸色好白,白得可怕,就只是哭,不敢过去。”
陶墨的泪水又奔涌而出,他擦了一下,擦不过来,干脆抬手捂住了眼睛。
“你那时几岁?”
“五岁。”
“太小了,自然不懂生死。这也不怪你。”
陶墨怔怔地放下捂着眼睛的手:“弦之,你偏心。”
顾射很平静:“我没有偏心,这些的确都不能怪你。”
他转过身,向老陶要了三枝香,点燃,插在陶墨上的三枝香旁边,跪下来看陶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