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墨不解:“微臣奉公守法,皇上又平易近人,弦之自然放心。”
皇上自嘲地一笑,正要说什么,一道笛声幽幽响起。
笛声如泣如诉,从湖对面传来。
皇上和陶墨看向笛声来处,只见几只萤火虫的微光下,一位少女持笛侧立。
未几,笛声一歇,筝声又起,又有几只萤火虫飞出来,映出一个青年端坐在锦裀上,专注地鸣筝。
萤火虫越来越多,青年和少女一唱一和,显见得是一对情投意合的佳人。
树上突然亮起一盏灯,青年和少女的身影被投到湖中,就像是岸上一对,湖中还有一对。
皇上忍不住低声道:“好!”
筝声与笛声终于和鸣,陶墨突然想起顾射,想起和他两人一骑的甜蜜,恍惚中好像湖对面那是他和顾射。
萤火虫飞散,筝声和笛声也消逝了,陶墨又想起自己学琴还没学会,不由得一惭。
但不等他多想,水面上突然亮起一串灯,隐约能看到是一个人拿着一只小巧的火把在点河灯。他的身形太快,快得让人以为灯是自己亮起来的。
侍卫总领掠到舫中:“皇上!有高手!”
皇上摆摆手:“岸上候着。”
侍卫总领只好退下去,但时刻戒备着。
说来也怪,那些河灯并不随着湖水流动,而是固定在一处摇曳。
一个体型强壮的男子突然出现在水面上。水面毫无可借力之处,他就像立于水面一般。
琴声起,金戈铁马,那男子打起拳来。
一招一式,引而不发,莫不暗蕴劲道。内行看门道,一众侍卫都喝起采来,皇上也眼露赞赏。
琴声激昂,男子腾跃;琴声低徊,男子守而不攻。
烛光随着男子的拳势摇曳,倒影着水光,显出力道与光影的绝美结合。
陶墨痴痴地看着,心想顾射真是太聪明了!心中痴情又多了几分。
突然,侍卫头领喊道:“陶县令!这是你府中的人么?”
陶墨回头一看,纪无敌端着茶盘站在岸上。
陶墨忙点头:“是。”
侍卫头领让开,纪无敌进到舫中,放下茶盘,盯着皇上滴溜溜地看。
皇上终于觉察到有人看他,一回头,不由得怔了一下:“你是?”
纪无敌道:“他们都会弹琴打拳,我什么都不会,就来侍候你。”
皇上看了陶墨一眼:“你安排的?”
陶墨心想,让纪无敌端茶盘这主意可不是我安排的,便道:“是弦之。”
皇上一笑,柔声对纪无敌道:“你过来。”
纪无敌问:“干嘛?”
但还是走向前去。
皇上又看陶墨:“晚上我就歇在顾府可好?”
陶墨一怔。
皇上即明其意,笑道:“我忘了,这要问弦之的。”
陶墨不好意思地笑笑。
皇上又问纪无敌:“你叫什么名字?”
纪无敌答道:“我叫袁小敌。”
皇上叹道:“晓笛晓笛,拂晓的笛声,好名字!”
不等纪无敌说话,又问:“几岁了?”
纪无敌莫名其妙:“22了。”
皇上又叹道:“你这是天生娃娃脸,看起来好像十六七。”
纪无敌看陶墨,陶墨道:“晓笛,你去问下顾射,皇上晚上想歇在顾府,看看可有能住人的屋子?”
纪无敌赶紧应道:“好。”
不料皇上一反手,扣住了纪无敌手腕,对陶墨道:“你去问弦之,让晓笛陪我。”
陶墨和纪无敌都惊得呆了,纪无敌用力一甩手,居然没有甩掉。他素日里懒于练功,皇上却是真正的行伍出身。
陶墨急得上前跪倒:“皇上!这是微臣的朋友。”
皇上一怔:“不是弦之安排来伺候朕的么?”
陶墨急道:“是端茶倒水的伺候,不是皇上说的那种伺候!”
皇上脸一红,松开了手。
纪无敌不敢耽搁,赶紧退后几步,又奔到岸上。
皇上瞥了陶墨一眼,尴尬地转过身:“起来吧!”
陶墨回头一看,纪无敌虽然在岸上,但侍卫总领还拦着不让走,只好请求道:“请皇上让我朋友离开。”
皇上握拳轻咳一声,转回身来:“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