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甲被噎住。这个陶墨是不按常理行事的,他再次领教了。
马车内幽幽地传来一个声音:“我想吃东街的烧麦。”
陶墨站起身来说:“我这就去买。相烦小甲哥把马车赶到路边等待。”
不等顾射和顾小甲说话,转身就跑。
木春一个纵身抢过来,拉住了他:“你做什么去?”
陶墨诚实地:“顾射要吃烧麦。”
木春恨铁不成钢:“让衙役去买不就好了?”
“可是顾射是我的老师,不是衙门什么人。”
“那又如何?”
“用衙门的人做私事,岂非徇私枉法”
“……”木春一噎,但随即又找到理由,“你走了,这一摊子怎么办?”
陶墨用仅存自由的另一只手给他行了个长揖:“有劳木先生。”
木春一扭头不看他:“我又是你什么人”
陶墨讷讷地:“木先生在陶墨心里就像是亲人、朋友。”
木春深呼吸。
顾射的声音再次传来:“去得迟了,烧麦就没有了。”
陶墨哀求地:“木先生——”
木春松开了手。
顾射的车帘已经挂起来,露出顾射云淡风轻的脸,木春恨恨地盯着他。
顾射感受到木春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不乏挑衅之意。
木春握紧了手。
但须臾,他就松开了手,又换回往昔潇洒自如的模样。
人越来越多,尤其是大姑娘小媳妇们。
“好俊!两个都好俊!”
“像画里出来的两个人!啊!嘤嘤嘤……”
“画里也没有这样的人物啊!”
“我更喜欢车里坐的那个,你们呢”
“那个太冷了!我更喜欢树下边站的那个!不过要是车里的那个给我,我也要!”
“我也是!随便给我哪个都好!”
……
顾小甲担心地看顾射,考虑要不要赶走那群花痴女的时候,大姑娘小媳妇们的议论方向又变了。
“他们俩为何一个看着一个”
“就是啊!看了很久了。”
“现在断袖这么多,莫非……”
“哎!你别说还真般配!”
“都那么俊,一个冷一个热,绝配啊!”
……
木春暗暗皱了皱眉,现在断袖真的这么多
他凌厉的目光扫去,那些女子并不懂内功,却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力自木春身上迫来,一个带头一跑,剩下的全跑了。
那些女子刚散,陶墨跑回来了。猛一站住,差点摔倒。木春一个箭步扶住了他。
顾射伸出的双手缩回车厢。
陶墨一边行礼一边说“久等了”。
“烧麦没有了”
“有。”陶墨拉开大棉袄的领口,从怀里掏出一包烧麦来。顾小甲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他家公子那么爱洁,这在陶墨怀里揣了这么久的烧麦,他家公子会吃
果然顾射皱眉:“为何揣在怀中”
陶墨认真地:“天这么冷,拿在手中会凉的。凉了就不好吃了。”
顾射伸指掂起一个,用牙尖咬了一点。
陶墨期待地看着顾射。
顾射点头:“还很热。”
陶墨松了口气,开心地一笑。
顾射又道:“刚揣进怀中的时候,很烫?”
陶墨双手牢牢捧定烧麦,头摇得像拨浪鼓:“无妨无妨。”
顾射不再说话,细细地吃起烧麦来。
木春一把夺过陶墨手里的烧麦,塞到顾射怀里:“走,还有两个大缸没有安放。”
顾射悠悠的声音从他和陶墨的背后传来:“我还想喝西街的大麦粥。”
陶墨站住,木春回头怒视:“顾射你够了!”
“哦!我要我的学生侍奉,也碍着木先生了?”
木春又逼视陶墨:“你敢去,我就让老陶不回来了。”
陶墨一缩,受惊的小动物一般,看看木春又看看顾射。
顾小甲一看陶墨为难,添油加醋:“让我家公子逐你出门墙不就好了。”
“这……”陶墨看向顾射,想起那惊为天人的琴音。
回头再看木春,想起慈爱如父的老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