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墨道:“你说得有理,还有吗?”
匡水凝道:“还有那赵锐,我认得。义父说那是他至交好友,我总觉得亲密得过分,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顾射问:“那么收养你,是你义父的意思还是你义母的意思?”
“当然是义母的意思,否则义父为什么不管我?”
“你的亲生父母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没有墓碑,义母也不告诉我。”
“你亲生父母葬在何处?”
“义母不让我说。”
老陶推门走进来:“秋水凝秋姑娘。”
“你——”秋水凝惊愕地站起来,“怎知我姓秋?”
老陶笑道:“教主和姑娘一交手,就疑心姑娘是九华神尼门下。打发了人去问神尼她老人家,老人家对我魔教一向亲近,就把姑娘的事情都说了。”
秋水凝低下头:“你们既已知道了,我也不多说。当年我父母死的时候,我还很小,什么都不记得。是义母一直养育我教导我,又送我到九华山学艺。她一直叮嘱我,不要让人知道我的身世,不是我有意相瞒。”
老陶摇头道:“姑娘的身世,姑娘若不肯说,只怕永远也没有人知道了。因为神尼也不知道,只说你义母当年送你去的时候,叮嘱说你身世不一般,最好隐世而居,不要蹈足红尘。”
秋水凝茫然道:“义母也是这般给我说的。”
陶墨道:“秋姑娘的身世,既一时片刻不能揭晓,不如先去找赵锐。”
顾射道:“我陪你去。”
秋水凝忙站到陶墨身边:“我也要去。”
顾射似笑非笑:“你去做甚?”
秋水凝道:“查真凶,为义母报仇。”
顾射嗤道:“这赵锐既是你义父的情人,问讯之时难免问及□□,你一个少女,去做什么?”
秋水凝不服气:“那你呢?”
顾射悠然道:“我已成年。”
秋水凝又看陶墨:“你头发没有完全束起来,你还没有成年!”
陶墨争辩道:“我只是还没有行冠礼而已。”
“那你为何不行冠礼?定是你生日还没过!”
“生日虽没过,可也差不了几天了。再说我是县令,怎好不去?”
“我没说你不能去,你是县令,当然要去啊!只是你既去得,我当然也去得。”
陶墨为难地看顾射。顾射悠然道:“去便去罢!又不是你我要报仇。赵锐若是碍着有姑娘家在,有什么话说不出口,耽搁的也是秋姑娘的恩仇。”
“我——”秋水凝顿时语塞,“不去就不去。”
她转身摇着陶墨的袖子:“我信你,一切就都拜托你了。”
陶墨道:“你放心。”
顾射站起身来:“走罢!”
“在想什么?”顾射轻声问道。
陶墨诚实地:“在想赵锐。”
“你认得他?”
“元宵节,在城隍庙见过。他和匡东一在一起。”
“感觉如何?”
“我不喜欢他,我不喜欢那种短须。”
是的,那种和黄广德一模一样的短须。如果不是黄广德,爹爹怎么会死??
顾射似有些意外:“难得见你不喜一个人。”
陶墨内疚地:“其实我并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因为胡子就不喜欢他,我是否很不讲理?”
“当然不是。”
陶墨睁大了眼睛:“为何?”
“看到貌美之人心生喜爱,看到貌寝之人心生厌恶,这是人之常情。”
“可是赵锐并不丑,甚至——可以说有些风度。”
“甲之蜜糖,乙之□□。你既厌他,他就是丑了。”
“哦?”陶墨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却偏偏觉得十分入耳,不由感激得看着顾射。
不等他说什么,便听到顾小甲喊:“公子,到了。”
下得车来,闻见一股香油味儿,这才看见一家铺子,门头上悬着一个“赵家香油铺”的匾。
进了门,伙计看见是顾射和陶墨,急忙往里间让,又去喊掌柜的。不多时,门帘一动,陶墨以为是赵锐来了,进来的却是一个四十余岁的妇人,花白头发一丝不乱,浑身上下整洁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