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清领人去敲钟,上方的挂钩却突然断裂,千钧一发之际,智清生生用两只手拉住了数百斤重的大钟,硬是撑到了一百四十下结束。
人为?意外?木镜凌只是低着头给智清检查伤势,半声不语。这些都是少林寺自己的事情,外人还是不掺言的好,况且他本就不是爱凑热闹的人,慧慈不避讳他想必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如何?”慧慈脸上有些担心。
“伤了筋脉,至少要休养四个月。”木镜凌接过夏至递过来的帕子擦擦手缓缓开口。
智清隐隐松了口气,“多谢。”他是以拳法见长,若是这一双手废了,那么就跟废人没什么区别。
“我的话还未说完,”木镜凌懒懒的抬下眼皮,“若是只想行常人之事,那么四个月也就罢了,念念经礼礼佛度了余生也不错不是么?”
“木施主的意思是?”
“那大钟何其重?加上撞击之力,没有当场将你手腕拉断就该庆幸,”现在的木镜凌才像个医者,语气也越发的严厉,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面仿佛要射出刀子来,“照着我写的方子,调养一年之后功夫不打折扣便是侥幸了。”
智清脸上的笑容僵住,半晌才微不可闻的叹口气,“多谢。”末了又抬头看看慧慈,“师傅,我不后悔。”
“少林寺大礼何其郑重,若是”
慧慈轻轻摇了摇头,沉默不言。
若是第一天就出来岔子,少林寺百年声誉必将毁于一旦!世上永远不缺落井下石之人,一直以来对少林寺虎视眈眈的其他势力说不定也会乘势而起,到时候就麻烦了。
“木施主。”
木镜凌看着从阴影里面走出来的智达,“何事?”
仿佛在做着激烈的斗争,智达脑门的青筋都起来了,捻佛珠的速度越来越快。半晌,恨恨一声:“无事,打扰了。”说完就气势汹汹的往外面去了。
等智达走出去了好远,夏至在心有余悸的拍拍小胸脯,“哎呀公子,这大和尚可真吓人。”
木镜凌低头,捻着自己身前的一缕头发,若有所思。
“回去。”
“好的公子。”
“公子你回来了。”冬至一贯木着的小脸上微微有些苦恼,“展爷他们来了。”
他们?木镜凌眼睛眨了几下,两个,还是三个?
“炙圭,快来!”腾雷冲他招手,开心道,“今天大家肯定没吃饱,我下山找的。”
“雷子手艺正经好。”展大人已经完全丢掉了什么规矩之类,美滋滋的吃着金灿灿的烤鸡烤鸭。本来他也不想这样来着,可是盛情难却,不是么?而且一连两天六顿的素斋,着实有些乏。反正,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么。
“燃着香,味道散不出去。”白玉堂慢条斯理的擦擦油晃晃的刀刃,指了指门口和窗边的香。这味道和肉味酒味一正一反,刚刚好抵消。
木镜凌闭上眼,默念三声,莫要生气莫要生气莫要生气。但是当他一睁眼发现眼前这三个人丝毫没有作为客人的自觉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胸闷,他总算知道冬至的表情为什么会这么精彩了。
“吃完了马上走。”硬邦邦的丢下这句话,木镜凌很有气节的抵挡住了鼻端扑鼻的香味,径直回了房间。
客厅里吃的正欢的三人手下都是一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话说了。
展昭和白玉堂不由得看向对面,一向精力充沛的腾雷此刻仿佛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雷子,”展昭很是同情的拍拍他,叹口气,“我们也无能为力啦。”
腾雷无精打采的瞥瞥肩头油晃晃的手印,龇牙咧嘴:“你要是不把油擦到我身上更有说服力。”
展大人咧嘴一笑,扭头去跟白玉堂要鸭翅膀。反正已经吃开了,就在这儿吃完吧,换个地方还要打扫两次,精打细算的展大人一边啃鸭翅膀一边默默地点头。
白玉堂看不下去了,点点桌面,“你怎么得罪他了?”
腾雷激动地看过去,“还是你够义气啊!”然后马上就像被风吹灭的蜡烛一样,蔫蔫的搔着下巴,“怎么可能啊,你们看看,这些天我还不够低声下气么?”
展昭喝口茶,去去油腻,“还是那次的事儿?”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大可能,不就碰了下么,正常人也不至于计较这么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