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岚抬了抬手里的食盒:“齐婶婶叫我来给那个小孩儿送饭的。”
“哦,原来是齐婶儿那边的人。”衙差们复又坐下,指了指身后的耳房,“那小孩儿就在里头呢,你进去吧,别关门。”
阿岚应了一声,便推门进了耳房。里头雨墨早听见外面的动静了,连忙起身笑嘻嘻地说道:“有劳姐姐了。”
“不客气,快吃吧。”阿岚把食盒放在桌上,揭开盖子把盘子一样一样往桌上放,“冬天饭凉得快,凉了就不中吃了。”
雨墨忙帮着一起摆饭,口中连声道:“怎么赶麻烦姐姐,我自己来吧。”
阿岚一面放下手中的盘子,一面悄悄打量雨墨,忍不住问道:“你多大了?”
“十四。”雨墨闻言笑着回答,而后又道,“这一趟劳烦姐姐了,您先去吃饭吧,等吃完了我自己就能收拾家伙。”
阿岚垂眸看着雨墨,忽然冷不丁低声问道:“你是不是认得白玉堂?”
雨墨闻言大吃一惊,然而那惊讶的神色转瞬即逝,他立刻如常笑道:“姐姐说谁?我只听过金玉满堂,白玉堂却是不认得的。”
“看来是认得。”阿岚仔细分辨着雨墨的神情,虽然对方强作镇定,然而撒谎到底还是令他神色有异。
雨墨却道:“姐姐你可别冤枉我,我是真不认识。这人是谁?你的朋友吗?”
“那个颜查散又是白玉堂的什么人?”阿岚没有接雨墨的话茬,而是紧跟着抛出了第二个问题,“朋友?兄弟?”她仔细看着雨墨的神情,而后试探道,“看来是兄弟……结义兄弟。”
雨墨倒吸了一口冷气。
作者有话要说: 阿岚:我忽然有了测谎仪的能力,真神奇:)
第75章 进展
屋中一时安静下来,午后还算温暖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形成一种淡淡的金黄色。外面两个衙差高谈阔论的声音清晰可闻,而积雪消融时则发出细微的、不易差距的沙沙声,仿佛窃窃私语。
雨墨花了些力气才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他告诉阿岚:“我不认识什么白玉堂、金玉堂,我家主子也不认识。姐姐你若是想向我打听人,那可就找错人啦。这才是我第一次上京,谁都不认得呢。”
“嗯。”阿岚并没有继续逼问,一来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二来继续追问下去似乎有些不近人情。她便对雨墨说道:“先吃饭吧,我一会儿过来收拾家伙。”
“劳烦姐姐了。”雨墨拱了拱手。
阿岚便转身出了房间,她一面往厨房走,一面不自觉地回忆公堂上雨墨的证词。这个案子有一种古怪的特质,无论是被害人、还是嫌疑犯,都似乎被搁置在了错误的位置上。一个去姑父家寄住读书的人怎么会杀死府上的一个小丫鬟?可如果不是他杀人,那么为何又要承认,难道这人不怕死吗?
换一个角度来思考,为什么死的是丫鬟?是一时激愤失手杀人?还是有预谋的杀人灭口?如果是前者,那么杀人之后有悔改之意,似乎也还说得过去。可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在公堂上承认罪行显然与动机不符,说明杀人的另有其人。
阿岚想得极为入神,她从前未曾遇到过这样奇怪的人命案子,一时间竟真的好奇起此案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了。可惜她既不能到命案发生的地方看一看环境如何,也无法知道与案人员的具体供词。
——除非等到包大人再次升堂。祥符县离这里有些距离,那些人最早也是下午甚至近黄昏时分才能到了。
“阿岚!”齐婶儿的声音叫阿岚蓦地回神,“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你把饭送过去了吗?”
阿岚愣怔地点头:“送去了。”她还沉浸在思绪中,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四下里看了看,阿岚才发觉自己回到了后厨。这会儿已过了午饭的点儿,衙差们已经用过了饭,于是后厨的人们便得了空闲,正凑在一起解决中午的剩饭。
“快过来,婶婶给你留了一块烧肉。”齐婶儿给阿岚盛了满满一碗面,上面浇着肉汤,闻着就很香。阿岚一面道谢一面接过碗,也真的有些饿了,便和大家伙凑在一起吃了起来。
一个小杂役这时说道:“我赌两个铜板,杀人的不是那个书生。”他们似乎正在谈论今日公堂上审理的那起案子,阿岚不由竖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