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过后顾桥初接到家里的电话,说是已经把他的学籍转到了浅川市里别的高中,以备参加来年的高考。
本来按肖妤的意思,是想把他的学籍转到上海。可是两个地方的教学毕竟不一样,顾桥初现在的状况也不适合再去学校学习,思前想后,她也就只能把学籍转到别的学校去。
电话的最后,肖妤告诉顾桥初。
“之前那个去原来家里找你的男孩现在没去了。”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顾桥初抿着唇笑。
他有些时间没见陆之昂了,但是房间里有一张陆之昂的照片,是余来拍毕业照时顺带拍了邮给他的。那照片封了相框,就立在电脑桌上。偶尔顾桥初看着照片上的陆之昂笑的眉眼弯弯,他就会安慰自己,陆之昂没事的。
可是他明明看出来,少年眉眼里的遗憾是藏不住的。
陆之昂遗憾什么,遗憾他做好准备了送顾桥初去别的地方上大学,可是他却没有见到顾桥初高考。
他忘了自己去了顾桥初在浅川市里的家多少次……
想到这里的时候陆之昂突然就怔住了,他抓了抓头发,才突然想起来,出事这么久以来,他为什么就没有去顾桥初室县的家里看看呢?
这周周末陆之昂就定了去室县的车票,他独自一人坐上大巴,按着记忆的路线找到了当初借宿过的宅子。
还走在青石板路上的时候,陆之昂就看见顾桥初家屋顶的烟囱里出来的一缕缕烟气。
像是突然就看见了希望,他突然就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小跑过去敲了敲古朴的木门。
来开门的是顾桥初的奶奶。
老人一看站在门口身形颀长的少年,就喜滋滋的抓住了来人的手,“阿初啊?你不是在上海吗?怎么回来了啊?”
都说两个人呆在一起久了,就会越来越相像的。陆之昂这是第一次对这有个明显的概念,因为在过去,虽然他和傅小司一起长大,却没有人说他们两个越来越像的。
这时候,陆之昂恨不得抓住每一点和顾桥初有联系的地方。他甚至不会想,是不是顾奶奶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了。
陆之昂在室县待到了回去的末班车快要发车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依然只有他一个人,可他却偏着头看着窗外,一个不留神泪水就落在了手臂上。可是说起来,他也不知道这是因为难受还是高兴。
顾奶奶是暑假执意搬回乡下来住的,顾桥初的爸妈没有办法,但是城里的生意又走不开身,只能请了室县熟悉的人来照顾奶奶。
而顾桥初……已经去上海了。
顾奶奶已经年纪大了,有些事已经记得不太清楚。陆之昂问起顾桥初的事,老人只是说他去上海了。但是什么时候去的,为什么去的,还会不会回来,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再多问几句,就是握着陆之昂的手喃喃的说,“阿初……疼啊……”
陆之昂终于算是知道顾桥初去哪里了,可他想了想,怎么也不觉得高兴。
他只觉得,这个他最痛苦需要依靠的时候离开了的顾桥初……
可真是叫人难受啊。
第20章 二十章
〈二十〉
津川美术大赛开始的时候顾桥初报了名。
填写报名表的那天正好周末,余来放假没事可做,就过来用轮椅推着顾桥初去附近的公园逛逛。顾桥初看见余来从储物间把轮椅推出来,当时脸就黑了大半。可余来纯当没看见,搀着顾桥初坐上轮椅上转身乐呵呵的就把人推出了家门。
“你故意整我吧。”顾桥初勾着唇角皮笑肉不笑。这过了快半年了,他已经好了大半,就算不能利索的走路,但也没有到坐轮椅的地步。医生说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可顾桥初不用想也知道,这特么也不止一百天了啊。
余来去路边报亭买了两瓶水回来,听着顾桥初的抱怨倒是笑了,“知道你还坐啊。”
“我就想让你服侍我。”顾桥初抿着唇,让人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说真话。
等到了公园,余来就笑眯眯的把报名表从包里掏了出来。他一扬头,“这是你之前说的想参加的那个比赛,在我们学校找志愿者监考维护考场秩序……我就给你要了张报名表。”
“你一直心细。”顾桥初笑起来。现在他一天一天好起来,脾气是真的好了不少。他打开碳素笔趴在旁边的石桌上填写表格,刚写了一个字就被余来拨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