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你就是到阪良城叫苍天之翼送我去落日故乡的┅┅那个『莫召奴』吗?」
服部对丸太郎不知怎的有些好感,便随之停下脚步,半为试探道∶「所以?」
「谢谢你。」
服部讶异地回眸,美丽的双眸充满不可置信的疑惑,瞬息间,莫召奴面前的并非兼擅东瀛各家流派、连军神亦不知其面目的忍杀部队之首,而是个彷徨迷失的孤雏,看遍人世的肮脏污浊,对乍现的纯洁不知所措。服部敛眸定神,再次转过身,幽然道∶「你到底是看上军神哪一点?」
「如果被神无月听到,不怕你们家上司生气?」莫召奴心下一愕,可很快便回过神来,柔声道。
「别转移话题。」
「那你又是为什麽那麽关心神飞中将?那苹乌鸦被拳皇打中的时候,你可是急得心神大乱。」莫召奴浅笑,「心神大乱之馀还能注意顾看战局,不愧是东瀛最神秘莫测的高手。」
没料到还有这一著,服部一时间还真回不上话来,不禁苦笑。
「很抱歉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我不知道我的答案是不是就是你所要的。不过──」莫召奴浅浅笑了开,「等你找到属於你的答案,你就会明白我的回答了。」
*
服部的身影没入重重密林,在树间一块稍宽些的空地找到神飞。神飞倚树而站,脸色略为苍白,树根处有隐约的淡红,像是被血染过又清掉,却没清乾净的颜色,两人都是顶尖高手,也做惯了杀手工作,这般不乾不脆的收尾倒是从没出现在两人身上过。但,毕竟神飞可是替他硬接拳皇一掌,还能好端端地站著等他已属万幸了。
然依神飞个性,饶是四下无人,又只有他在,还是会乖乖按规矩清场子。清不乾净的地,正表示神飞确实有伤,还伤得不清。服部顿觉心下一紧,没多加细想原因,他上前搀扶神飞,问∶「要不要先回神风营疗伤?」
「还撑得住,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就好。岩堂的手下就那麽些货色,就算受了点伤,对付他们还不成问题。」
「你脑袋清醒一点,你的对手可是拳皇耶!有伤在身还想出任务,你是哪条筋不对?」服部拧了拧眉,道∶「送军神跟岩堂的事就交我处理,你乖乖给我养伤。」
月光下的服部──正确来讲,应该是「莫召奴」的容颜,合该是平静安宁的湖面,水波粼粼,但配上服部的性格言语,任真洒脱,像恣意湍流的山溪,见底的清澈溪水像流动的水晶,最终目的都是山脚,但中间是怎生弯曲流动就不一定了。
神飞忽道∶「你打算接下来都以莫召奴的模样行动吗?」
「对啊。不好吗?」
「不,我只是在想┅┅不晓得什麽时候能再看到你的真面目?即使是我,跟你认识这麽久,也才看过两次。」
「你可是全东瀛唯一看过我真面目的人,也该知足了吧?其他人别说真面目了,连军神都还搞不清楚我的性别呢。」
「但是,我还是比较喜欢真正的你。」
服部心下一热,体内翻涌的暖流连带使扬起的唇角都是甜的,觑了神飞一眼,对方脸上是淡然的笑意。
他莫名有一种感觉,似乎,他的人生,已别无所求。
*
「你说什麽?」
六道轮回总部,拳皇的老巢,向来狡诈多端诡计迭出的华丽太宰,亦不由得为拳皇方才的发言一阵错愕。摇扇的手停下动作,锐利眸光扫射,可仍掩饰不过他刹那间毫无防备的惊讶。蚀鬼右手握上刀柄,杀气陡增,似欲随时冲上一拼。
「不好意思,大概是我没听清楚。可以请拳皇再说一遍吗?」举手投足,无不满是动人风韵。今晚的谈判,情势皆在他掌握之中,一如往常占尽优势,拳皇冷不防开出的条件,真深究起来,影响的并非他的优势,而是个人与个人之间的──私事。
「你没听错。我説,如果我要求你跟我订下古老的契约,你能否答应。」不容质疑的肯定句,与其说是试探,不如说是强势的要求。
蚀鬼眼看就要冲上去,真田摺扇一挥,把人拦下,「蚀鬼,没关系。你先退下。」
拳皇所谓古老的契约,可上溯至战国时代,各方大名讲求的不仅是对方领土的控制权,甚至是身体的控制权。他们认为掌握对方的身体,才能算是彻底掌握对方,唯有如此,才能确保对方的忠诚。因此,当一地之主向人投降,献出的不仅是自己的国土,还得与之过上一夜。真田暗忖。这个习惯虽仍存在,可早已随时间日渐淡化,想不到拳皇居然会来上这麽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