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体验过一次这样极端的饥饿感,那次她失败了,这次无论如何也不可以。她试着动了动被锁住的双腿,已经有些麻木了。
有人在外面的走廊上窸窸窣窣地说话,她转动脑袋想要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吐真剂?新的那一批要什么时候才能熬好?”
“至少还有一周半。你知道,我们供不应求。”
她终于辨认出那是西里斯的声音。她想也不想地垂下头装作假寐,只听见脚步声渐渐靠近,铁门发出“吱呀”一声响,食物的香气不疾不徐地飘过来,她饥渴的肠胃诚实地传来一阵隐痛。别无选择地,她只好扮出睡眼朦胧的样子佯装刚刚醒来。
“醒了?”
西里斯将餐盘放到桌上,来到她的椅子前,挥挥魔杖解开锁链。
她借着宽大斗篷的掩饰悄悄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目光紧紧盯着餐盘里的面包和热汤,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却没有动。
“这里面没放吐真剂。”他戳穿她鬼祟的心思,轻描淡写地说,“如果你不饿的话也无所谓,我可以把它送给隔壁的那位外国友人——”
她惊愕地睁大眼睛,仿佛想要确认这番话的真假。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不需要他再额外吩咐一声,她已经急不可耐地撕开面包将其浸入汤中。
不管是谁,已经成功地将她教成了一个合格的淑女。她吃东西的样子那么优雅,就算饿狠了,也不会狼吞虎咽。西里斯想起以前她时常会炫耀自己能用舌头将樱桃梗打结的绝技,她说这是擅长接吻的表现……他仍记得她说这话时俏皮而得意的笑,事到如今,在魔法部的审讯室中,他却只能对这些旧事报以苦涩的一笑。
“好了,”她推开餐盘,用餐巾拭了拭唇角,“你想问什么?”
他不回答,而是绕到她身后将她散落的几缕长发归拢为一束。她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慢慢僵住了,他曾经不止一次在床笫间被她铺张成花的乱发迷住。作为恋人他随时可以俯身亲吻她的头发,但作为傲罗,他不应该在独处时触碰俘虏身上的任何一处。
“这是我的错。你有没有怪过我?”
“错?怎么可能是你的错。”她做不到继续心平气和地端坐在椅子上,她躲开他的手指,“我甚至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这是她被带到这里来之后说的最长的一个句子。这已经能证明很多事情了。
“我弄丢了你,让你变成这样,还不算是错?对不起……海厄辛丝。”
她微微发起抖来,这不是因为寒冷。在他说出那个名字时,她忽然弄清了那件被披到她肩头的斗篷的来历。
“我不是——”
她未说完,西里斯封住她的嘴。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她措手不及,好在他也只是一时冲动而已。两人短暂的唇舌纠缠后,西里斯迅速放过了她,但并没有离开,而是停留在她上方,两人的鼻尖几乎贴到了一起。
这太近了,她屏住呼吸,疑心自己无法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谎。
“海厄辛丝,”西里斯低语着问,“我该不该逼你告诉我,在我们分开的几年里,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你在胡说些什么……”她想挣扎,但西里斯却将手放在她纤细的脖子上,稍微用力下压着。
在某一瞬间她以为他恨到了极点想亲手掐死她来偿还过去的一切,但接着他只是改用手指和手背来回抚摸从她下巴到锁骨的皮肤而已。似是爱抚,却隐隐危险。长久的臣服让她明白威胁的先兆是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别的东西。”
“我不想知道别的东西,它们不在我关心的范围之内。埃德加看见了一些剪影,现在我想知道那些关于你的谜底。”
有些事不能再等了。埃德加问不出来,他亲自来。
第6章 触不可及
-1981年-
布洛德里克·博德秘密前去与艾德蒙帕金森会面。魔法部认为后者与食死徒关系暧昧,他们希望博德能说服帕金森将他引见给某名食死徒,继而在神秘人身边埋下一枚棋子。为避开耳目,帕金森谨慎地将见面地点定为自己家中。
“幸会,”帕金森点头致意,“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
他请他坐下,将白兰地倒入放着冰块的酒杯中。博德再一次陈述来意,艾德蒙没有急于表态。他好整以暇地一杯又一杯喝着烈酒,说出的话兜兜转转却总落不到点子上,仿佛这只是一场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