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
“怎么了?我的小伙子?”
康塞尔盯着街对面正在安装店铺玻璃窗的工人说道:“先生,那个安卡,是不是有一个神奇的发光的玻璃板呢?”
好像是有的。
我脑子猛然里浮现出那块神奇的、会发光的板子的样子。透明玻璃白镶边,大约10英寸,做工精良,见所未见。安卡用它读书和画画。那块板子从来没离开过她的手,平常她像抱一本书一样抱在胸前,如果是睡觉,就把它压在枕头底下,她绝不借给任何人看,包括我和康塞尔。
“你是怎么想起来的?”我问康塞尔。
康塞尔说:“请先生原谅我刚才的失礼,因为霞光从玻璃窗反射到我眼睛上,才让我灵光一现。昨天先生对我说了安卡,但我绞尽脑汁也没有想起关于她的任何事,晚上我做了很多梦,好像是我的回忆,但又觉得很陌生好像从未经历过。”
他的反应跟我这两天的经历差不多,我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其实,我还是没能想起安卡的长相,依稀觉得她身材纤细个子不高,留着过腰地黑直长发。”康塞尔慢慢地说,“尽管面容模糊不清,却能清晰的想起她的眼睛,睫毛浓密,漆黑又明亮。”
这可真是……我在心里惊叹了一声,安卡在我脑海里也是这个样子,面容模糊仿佛隔了好几层纱巾,但她的眼睛,却让人记忆犹新,大概是因为安卡不说话,总是用眼神交流的缘故吧,在深邃地黑色里,有一汪灵动地湖水。
“安卡的那块玻璃板是不许任何人碰的。”康塞尔说,“先生伏案工作的时候,安卡也会在她的小玻璃板上读书和画画,她的画构思精巧色彩明丽,但她在纸上却画得一团糟,构图经常是歪的,令人匪夷所思。”
我哈哈大笑:“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她在纸上就没有完整的画完一幅图,都是因为画着画着地方不够了!”
“昨天先生说,尼摩船长和安卡好像都不怎么喜欢对方,可我记忆片段里尼摩船长对安卡的态度并没有那么冷淡。”康塞尔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在船上穿的是配给的衣裤,可这些对安卡来说都太大了,衣服像袍子,短裤都过膝,鞋就更没有能穿的了,那姑娘在船上光着脚跑了半个月。”
这个细节我还没想起来,但如果有个人整□□衫不整,不着鞋袜在鹦鹉螺号华丽的大厅里乱晃,尼摩船长会是什么表情呢?说不定这也是当时船长对安卡采取无视态度的原因之一呢!
“尼摩船长送了安卡两套裙子和两双短靴。”康塞尔说。
“对于一个绅士来说,”我点点头,“这些是应该的。”
“而且,我还看见安卡主动的找尼摩船长搭讪,”康塞尔说,“她把板子举给他看。”
“哎?”我吃了一惊,这好像跟我记忆的尼摩船长和安卡的对彼此的态度不一样,我的记忆有误吗?还是说我和康塞尔记忆的时间段不同?“快接着说!”
“哦,”康塞尔点点头,“尼摩船长很认真的看她写的东西,他说‘输入电?’安卡点头,船长又问‘多少伏?’安卡在板子上写了几个数字给他看。”
“她的那个玻璃板是要充电的!”我惊讶地说,“尼摩船长答应她了吗?”
“答应了。船长说他会想办法,然后就离开了大厅。”
“然后呢?”
“没有了,先生,其他的记忆都碎得太厉害,没办法组织成语言告诉您。”
我叹了口气,我们的记忆都出了什么问题呢?如此零散混乱。难道说在鹦鹉螺号上发生过什么意外,导致我和康塞尔一起失忆。我们还能找回那些缺失的记忆碎片吗?
☆、四
安卡,这一星期总是在我脑海里若隐若现的人儿,我觉得我应该是挂念她的,然而由于记忆缺失,我对这个人并没有怀着多少情感。我之所以这么抓心挠肺地回忆,是因为如果拼图缺了一块,人们总想把它找出来,然后拼完整,这只是一种强迫性质的心理感觉在作怪吧!
康塞尔跟我一样,为寻找丢失的一块拼图搜索着记忆的每个角落,这让他常常发呆。
你看,他又在发呆了,一手拿着我的皮带,另一手拿着我的袜子,神游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