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手的江湖_作者:月光船(53)

2018-12-19 月光船

  “她”转过了身,猎户腔子里一颗怦怦乱跳的心才安稳了些。

  猎户昨晚兴起,追一只獐子追出老远,等背着死獐往回走时,已经后半夜了。他困累之际,想在道旁凑合打个盹,正好发现有间破窑,一头钻了进去——吓!好浓的血腥味!

  他忙出来点了松明,二次进去看:一只竹筐歪倒一边,裹着被子的一大团东西倒在另一边,更重要的,一个长裙”女子”也倒在地下!

  竹筐、被子、长裙都有鲜血!

  猎户不怕血,一步跨过去,试试”女子”鼻息,摸摸脉搏——鼻息均匀,脉搏快了些,隐隐有股暗流涌动。

  猎户照见”女子”苍白如纸的容貌:安详,美丽而安详。

  “女子”手里,还紧紧抓着一把剑。

  他自不知,彼时的徐伯人刚刚从苦闷压抑中悟到“真性随心”,于外界情境一概不闻不觉。猎户只是以为这“美丽年轻的少女”正在熟睡,于是将“她”轻轻放下,又给“她”盖上自己的衫子。

  然后他好奇去看竹筐里的东西,看清是具碎尸。幸亏胆大,只吓得跌了一跤。

  又去看被中:一个全身□□、胸前没着匕首已经死去的少女。

  脑中就像让马蜂蛰了一口,哄地一下起了个老大的包,酸麻痛痒,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

  目光又落在熟睡的“女子”身上,暗忖:“她”一个人什么来路?为什么会带着两具尸体?杀人了吗?还是逃出来的?她……她……破窑里空气浑浊,再加上尸体,对她不好吧?

  怀疑惊惧已经变成担心。

  猎户想了想,把女尸放在筐子上,一并搬了出去搁在窑后,稍微遮掩,也将窑门掩好,这才带着死獐离开。

  31、第五章雌雄莫辨,好心无善果;恩怨分明,热血浸霜刀(2)

  回到自己小屋,躺了会儿,迷迷糊糊打个小盹,心里还是记挂窑里“姑娘”的安危,睡意去得飞快,猎户就走回来,顺便还打个野猪。

  走近废窑,一看自己昨夜所掩之物没有搬动痕迹,不知“姑娘”是不是醒了,有没有出事,赶紧搬开树枝进去。

  ——没想到,活色声香的“姑娘”就在那里候着自己!

  而且,“她”张了张嘴,脸上忽然显出惊愕神色,掩住了喉咙。(徐伯人惊愕自己失音)。

  “她”双眼那么清澈,却又好像战战兢兢的,是怕我吗?(徐伯人当时在想周灭的药)。

  ……好,还好,“她”笑了。看!“她”笑了!“她”笑得真好看!我、我迷上“她”的笑容了!我、我……我不能再盯着“她”看下去,我好像晕了!

  猎户只能匆匆丢下句话,出了废窑,心跳得噗嗵噗嗵,脸上发烧。

  平素井井有条的生火已经变成手忙脚乱,再加上“姑娘”轻轻碰了他肩头——猎户决定再也不要洗那只肩膀——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话,“姑娘”离开他,他不由偷眼望去。

  “姑娘,有事吗?”好像“她”在找东西。

  “姑娘”回头,又是那个很淡很淡又美得无可复加的笑容,自自然然,单手虚握凑到唇边,扬起,没有说话。

  ——她一直安安静静,还划地写字,难道……哑了?

  猎户不禁替“她”惋惜。

  还好,“姑娘”的意思很明白:喝水。

  猎户这才懊恼想起,自己忘记带水具来:“哎呀,我忘记了。皮袋里只有一个小皮酒壶,里面是烧酒,恐怕……”他看着徐伯人走了过去,拿出酒壶,转身,仰头喝了一口,慢慢走回了废窑。

  酒不能解渴,徐伯人寻思,不过好歹可以给伤口消毒,而且他还顺手拿了皮袋里面的伤药——猎户常年行走山林,外伤药总是常备。

  将一口酒含在喉咙里漱动,解开衫裙,也宽了中衣,身上绷带多处,昨晚包扎过的有几个地方渗血已干涸成暗黑色。在客栈几乎未受外伤,毕竟当时失去双手的伍成没法刺他砍他,但是在结客刀场所受新伤确实裂了,又没有小柳那件奇妙的可以止血生肌的“药衣”相助,伤口必须得清洗一下,重作包扎。

  徐伯人展开绷带,痛,伤处与布条粘连,碰一碰就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