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母神这招苦肉计总算是奏效了。”润玉目光凝在画像上,半晌后才在旁题字:我见青山多妩媚,望青山见我亦如是。
将笔搁在一旁,又寻了根丝带将画卷系好后,才道,“不枉费她这么辛苦,宁愿被父帝训斥禁于紫方云宫也要走这一步险棋,如今旭凤终于下定决心要争夺这帝位,也算是遂了母神心愿了。”
“殿下既早就算出天后此番行迹是故意为之,何以不避开?”青珩君不解,“如今火神定意要与殿下一争,岂非给殿下带来更多阻碍?”
“非也,”润玉亲自走到书架旁,将画卷慎重放了上去,“旭凤不争,露儿只会对他愧疚不忍,与他终将难断。他若真争,才会与露儿越走越远,直至亲手葬送这段情缘。”
青珩君这才恍然大悟,忙弯腰行礼道:“殿下神机妙算。”但想到如今蓬澜公主对他算不上亲近,不免又问:“殿下为邝露公主做了诸多事情,为何一件也不提?让公主知道岂不是更好?这样殿下也能马上就走到公主身边了。”
“我不必一次走到露儿身边,”润玉微微一笑,道:“只需一日走近一步,一步靠近一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有一日我会站在她的身边,她的记忆里也只剩下我。”
“殿下如此,太辛苦了。”青珩君终是不忍。
“无论是喜是痛,只要是露儿给的,本殿都甘之如饴,”润玉走到桌前,再铺开一张洁白的画轴,提了笔却不忙着写字,只是微微出神了半晌,才道:“红鹛长老之事处理的如何了?”
“回殿下,”青珩君笑道:“不必我们出手,鸟族已收集了不少信息来为红鹛长老洗脱罪名。想来再过不久,鸟族族长便会奏请天帝释放红鹛长老。”
润玉点了点头,从一旁随手取了张纸,在上面飞快写下数语后,搁笔伸手在纸的上空一笼,字迹缓缓淡去。
“你将这信交给松鸦长老,”润玉手一挥,信纸在飞向青珩君时自行折叠了两下,“让他继续向穗禾公主进言,策动她尽快进行下一步,本殿没有这么多时间陪她耗着。”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弯唇一笑,俯身对青珩君轻声道:“你说,若让穗禾公主亲自来求本殿,会不会很有意思?”
青珩君一愣。
能让堂堂一族族长前来相求,恐怕已不是“有意思”三字可以形容的了。
但显然润玉并未想要从青珩君处得到回答,问完这话后便站直了身子,甚至脸上方才一闪而过的那抹狡黠也全数散去,提笔专心作画的他宛如青竹端方如玉。
邝露再次来到洞庭湖见簌离。
“计划倒是成功了,”邝露道:“只是劳公主来去奔波,还要做出此地无人的假象来迷惑天后。”
“只要计划顺利,倒也无碍。”簌离笑意里满是畅快,“我在这洞庭湖隐居数千年,日日夜夜都在思想要怎样才能大仇得到。如今,总算能看到荼姚的下场,可惜只是被夺凤符禁于宫中,未免太过便宜她了。”
她最想看到的,是荼姚跟她一样家破人亡,孤身凄老。
“天后素来骄傲,又从不肯输于人后,”邝露道:“此番天帝对她所为,已算得上是不小的打击了。”
“只是这样怎么够!”簌离断然道:“荼姚不受尽折磨而死,我心中怨恨难以平息。”
邝露张口刚要说话,就听见门口传来扑哧君的声音:“润玉,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簌离赶忙站起来,才刚转过身子,润玉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润玉!”邝露也惊讶不已。
“此次母神受挫不小,虽是洞庭君与露儿的计划,但润玉也算略尽绵力,”润玉轻笑,“怎么露儿来见仙上,也不告知润玉一声,润玉也好一同前来拜见。”顿了顿,扭头看向前方背对自己的簌离,拂起袍摆跪下道:“洞庭君在上,小神润玉有礼。日前润玉也曾来过此处,只是未曾相见。如今得见仙上,小神冒昧,有些许问题想要请教仙上,望仙上能为小神解这心中的万千疑惑。”
“夜神殿下何需多言,殿下乃九天真龙,天帝之子,本主岂能为殿下解惑?”簌离话语陡地一下冷了下来,“殿下还是请回吧!”
“仙上便不问问小神想问何事?”润玉起身,手中光芒一闪,一副画轴握在手中,“这画像是小神在天宫省经阁发现,敢问画上之人可是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