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妇这样说着,她望着自己的双脚有些落寞的样子,少妇的双腿被白色的纱布一圈一圈的缠住像是被命运所束缚住。
女士温和的笑着,道过谢后便和一直沉默寡言的男子离开了。少妇看见他们所行的地方正是那个空旷的小巷子。
——[谢谢……]
她突然想起多年前青年的声音,心中沉重的枷锁在无形中解开。
她记得青年在那时无意识的喃喃。
—— [和某人一起望着这片天空的时候……今后,也许还会有吧?]
是啊,他此时早已抛下了过去对她的歉疚以及那时短短几天的回忆。
这样幸福的和他的妻子一同说笑着,他们必定会有幸福美满的家庭,会有几个儿女一直长久的生活下去。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13]
[Virginia你不是一直很宝贵那幅油画的吗?怎么那么容易就送人了?]
问她的是在一旁摆水果摊的妇人。
Virginia卸下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微微抽动了脸庞,用缓慢的语速说着。
[大概是,终于意识到过去的东西永没有现在重要了吧。]
她也是时候放下了,自从那次浩劫之后。
她的人生并不能只停留在那时,他有他的路要走,而她……
也只是一直偏偏倒到的走下去。
Virginia起身有些艰难的扶着一旁的栏杆,那位妇人连忙走到她的身旁关怀的问道。
[需要我帮忙吗?]
她摇摇头,咬住下唇坚忍着一小步一小步挪动着步子,知道到达巷子的末端。
他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这里,刚才的场景像是幻觉又像是梦境,似乎一直都没有发生。
从小巷望上去天空像是被剪裁成了一小块,漂泊着许些云块。
哒哒……
两点雨滴滴在她的鞋上。
迟早只是有这一天的到来,你还在执着些什么。
笨蛋,在这时候哭不就是真正的白痴了吗?
你本来就很傻了。
——你本来就不应该有奢望的。
[14]
当她被那位先生救出去之后她足足昏迷了七天才终于苏醒过来。
那时Virginia近乎固执的完成了那幅画。
在她双腿残疾的情况下。
之后她并没有搬家而是留在了原本那个干净的城市里,卖掉了店靠自己画画维持生计。那段时间可以说是艰苦得不知如何形容吧。
只是在等一个人。
她这样认真的等待那个人回归的一天询问他的名字。
只是这样微小的心愿而已。
Virginia足足等待了十七年,在这十七年里她始终未嫁。
[15]
彭格列的十代目在昨天就已经退位,由培养起来的十一代正式继承了彭格列。而十代和他的妻子笹川京子一同就在昨日乘坐飞机到达了意大利的某个小城。
沢田纲吉和笹川京子是在十年前完婚的,原因不仅是因为彭格列需要后继者还有这两个人是自行相愿的。
当他们到达这里的第一刻起沢田纲吉就想起了多年前他所期盼的事情。
——[和某人一起望着这片天空的时候……今后,也许还会有吧?]
现在他如愿以偿的退位离开了黑手党的泥潭和自己所爱的人一同去周游世界。
他所向往的第一个地方就是这里,那个有着狭小天空的小巷。
他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京子的手臂与她一同漫步在这个悠闲、热闹的城市里。无意间瞥见一个卖画的小摊,京子像是孩童般好奇的走过去他就随了她的心思。
当他看见少妇的第一眼便觉得一股莫名的熟悉,记忆的深处立刻弥漫出一股浓重的歉意。
——对不起。
他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沢田纲吉甩了甩自己棕色的发丝,静静的听着京子与这位妇人对话。
他并没有做到心无旁骛,而是像是心中缠绕着丝线般被压抑着,有什么东西就要呼吁而出。
[啊,这幅画……好像是十几年前的纲君,对吧?]
当他听见京子声音才反映过来,怀着复杂的心情随意地瞥了一眼画却再移不开眼光。
那分明就是十几年前的他,在那个熟悉的场景里做出熟悉的动作。
——和记忆中的黑色石板重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