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群孩子。
他坐起身来,才意识到自己伏在案上睡着了。大概是因为姿势不怎么舒服,才做了这样奇怪的梦……他站了起来,推开门走到缘廊上,看见庭院里落进一块捆扎了布条的石头。
他俯身拾起了它,展开来。那上面用炭条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拜托了族长大人不要搬走
“……真是,小孩子啊。”
他低声地道,忽然弯起了背,手指几近痉挛地颤抖着。那种剧烈的痛楚又来了,但这一次却并非是什么病症。他放任布条落在地上,反射性地干呕着,但空空的胃里什么也没有。
真正引起恶心感的东西是没办法被吐出来的。
真是难看啊……
斑想着,挨过这一阵疼痛才缓缓直起身。对面的树上不知何时落下一只黑色枭鸟,无声无息地注视着他,像是从常世所返回的幽灵。斑注视着它,并不畏惧,反而感到某些隐秘的欣慰。
明日,他和柱间将会有一战。
而那便是他们最后的一战了。
其之八
柱间早晨看见一只黑猫从他面前慢悠悠地晃过道路。被扉间说着“有急事”而叫到族中开会的地方的时候,木屐的带子断掉了。坐进椅子里的时候,他用了许多年的茶杯无端端裂成了两半。
“……我感觉今天一定会发生什么特别糟糕的事情。”
柱间不可避免地消沉起来。好在他这种消沉的毛病也不是一日两日,至少无论是扉间还是千手桃华都已经可以熟视无睹,甚至毫无同情地将从大名那边送来的文书递给了他。
“确实是不太妙的事情。”扉间双手抱胸,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居然连你都这样说了……”柱间恢复了正襟危坐的姿势,伸手展开文书。看着看着,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最终他合上文书,看向屋中的千手一家的精英们。
“你们认为如何。”
“火之国的大名已经开始想要处理忍者了。”千手桃华说,“他非常聪明,直接命令我们去制伏宇智波,而他可以从中坐收渔利。”
“这确实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但是如果我们什么也不做的话……”
“难道大名会攻击我们吗?”最年轻的千手按捺不住,“我们刚刚帮他打赢了战争!”
扉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天真。”他冷冷地环视着屋中的所有人,“在雇佣的合约之下,大名利用我们,我们也利用大名。忠诚只在规约的限度之内才有意义。”
“扉间,也不要说得这么严厉吧。”柱间出来打圆场,“火之国的大名想要立威,这是他的立场。但是,”他话锋一转,“我们不能接受这种无理的任务。”
“您是怎么考虑的呢?”桃华问。
“让宇智波和我们站到一边。”
“大哥!”扉间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都到这个时候了,您还在说着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柱间却并没有像平时那样屈从于扉间的正论:“在这件事情上我从来都是认真的。结盟的文书昨天已经派人送过去了。”
扉间立刻用严厉的目光扫视了一遍屋中。坐在窗边的某个年轻忍者顿时心虚地转过了视线。
“扉间,我以为我们已经谈论这件事情很多次了。”柱间说。他少有地敛去了笑容,因而显得异常严肃起来。
如果熟悉千手柱间这个人,很多人是不会意识到他便是冠有“忍者之神”这个名号的男人——和他的威名和武功相比,千手柱间为人显得太过温和了,尤其是扉间为了不批公文或跑出去赌博等事严厉训斥兄长的景象并不希见,有时候千手家的年轻忍者们都觉得自家的族长大概就是一直这样没什么威严的。
但是扉间是知道柱间固执的样子的。虽然一直以来,他觉得柱间所执着的东西并没有道理——如果仅只是追求和平,那么森之千手可以找到许多比宇智波一族更为适任的同盟;但柱间却那样执着地将平息战争和与宇智波结盟联系在一起,就好像不是那一族——不是那个人就不行。
这没有丝毫道理。
他愤愤起来,想要说些什么,但柱间已经先一步举起了手制住了他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