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见到走廊尽头等待的背影,玄乙这才有种回归现实的踏实感。她急急踩上木制的长廊,似想证明着什么似的,慌乱的朝润玉奔了过去。
润玉见玄乙这般急迫,略有些吃惊,但还是迎着玄乙走上前去。却不想玄乙匆匆奔来,一直到了他的面前都没有收势的意思,竟直直的扑到了他的怀中。
玄乙紧紧的抱着面前的人,手下是紧致温润的触感。她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就算周边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可这个人,却一定是真实的!
冥冥之中,她隐隐觉得自己本不该与他这般亲近,可却莫名的松不开手。当一切变得不可捉摸之后,眼中能看见的唯一真实,便犹如溺水中手边能够到的唯一救命稻草,抓住了便再不敢放开。这是一种求生的本能,与心动无关,与情爱无染。玄乙这般安慰着自己,原谅了这一时情不自禁的放纵。
直到晚霞漫天,暮色将至,玄乙才从巨大的惶惑与不安中惊醒。
灵珠服侍二人用毕晚膳,又从橱间里拿出毛毡铺在回廊之上,摆上瓜果酒水,对二人躬身施礼道,“三殿下,今日是中秋佳节。我烟波海龙宫有饮酒作赋,拜月祈福的习俗,这酒水清淡,即便量浅之人也可开怀畅饮。还请公主与三皇子能饮得尽兴。”
玄乙见灵珠言罢便要离去,忙唤住她,让她在一旁坐下,“灵珠,你先别走,我有话问你。”
灵珠抬首望向夜空,有些踟蹰,“今日是良宵,灵珠留下,怕是不妥罢?”
玄乙没有答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灵珠无法,只得跪坐下来,“公主想要知道什么?”
玄乙思索了一番,缓缓开口,“烟波海龙子龙女并不在少数,我父王膝下有十三个子女,为何夏珠独独见了我,就百般刁难,肆意欺凌?”
灵珠对玄乙叩拜下去,“都是奴的不是。奴的名字与十公主的名讳撞了一个字。十公主很忌讳,放话要灵珠改名。公主倔强,言奴的名字乃先母所取,说什么也不肯改,故而才一直被十公主看作眼中钉。”
玄乙示意灵珠起身,托腮思索片刻,摇头道,“这等小事,虽的确令人不悦,可要说恨到非置我于死地却也不至于罢。”
灵珠见玄乙坚持,方叹了口气,“这都是些伤心事,公主又何必非要深究呢。十公主为难公主,也不过是嫉恨当初夫人得宠,影响了她们母子在龙宫的地位罢了。说起来都是些陈年往事……”
彼时,位高权重的靖和龙王只是一个年轻的小龙君,机缘巧合之下,将一枚鲜艳夺目的红斑贻贝带入龙门。民间自古传说一跃龙门便化龙。这枚贻贝虽不曾晋身成龙,却至此生出了灵智。
龙君见此十分的新鲜,便时时为其度些灵力,将它日日带在身边。天长日久,待龙君继承龙王的那一日,贻贝终于得以化为人身,变成了一个千娇百媚的红衣美人。
第 24 章
靖和龙王龙心大悦,对这日夜相伴的贻贝美人生出了一种旖旎的情思,而这名唤红绡的贻贝也在这日日相处的岁月里对龙君情根深种。二人便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在此之前,龙王最宠爱的女子乃是十公主的生母西江仙子。可自从龙王迷上了红绡,她便自此失宠了,从此对红绡恨入骨髓。
十公主耳濡目染,自然对公主怀恨在心,更加上她二人生辰相隔极近,只差了几日的功夫,常常被拿来进行比较。后来红绡夫人因生下公主而身体虚弱,没多久便去世了。靖和龙王不喜公主肖父而不似母,更是将夫人的离去归咎于公主的出生。自此厌弃了公主,这许多年都对公主不闻不问。
而十公主却生的明艳妩媚,颇有红绡夫人之风,故而十分得龙王喜爱。此消彼长,十公主得了势,自然处处打压这个妹妹。十三公主极为不甘,可心底却藏着深深的自卑,而不敢抗争,真真是可悲可怜。
玄乙听到此处,方感到疑惑,“自卑?莫非我真身也是贻贝?”
灵珠摇头,叹息道,“若公主真身是贻贝,又怎会不得王上喜爱。但看公主的胞兄十一皇子就因为生的像夫人,便深受王上宠爱。可公主长相不似夫人,真身又随了王上,乃是一尾青龙,便很生不得待见。”
绿色的龙啊,那的确是有些不妥。想到此处,玄乙也不知为什么,眼睛控制不住的瞥向一旁端坐的润玉。不妥啊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