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敏锐的捕捉到玄乙偷瞥的眼神,额上青筋跳了跳。他不知道玄乙此刻到底脑补了些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深究,不然很有可能会控制不住的想掐死她。还是当作没看到,眼不见为净罢!
玄乙清咳两声,“既然真身为龙,又有何可自卑的?”
润玉闻言,不禁黯然垂首接话,“或许是觉得龙身体态狰狞,不堪入目。远不及贻贝鲜艳璀璨,夺人眼球。”
玄乙不可置信的望着润玉,“怎么可能?龙是这世间,最为美丽与强大的存在。世间万物,芸芸众生,面对龙的存在,都只能自惭形愧,俯首嗟叹。这世间,怎么可能还有别的生物,能够如龙这般,将美貌与力量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生而为龙,应该是最值得骄傲与自豪的事啊!”
润玉忽而失声,面对玄乙这番理所当然的论断。他仿佛能看到,他心底角落里蜷缩着的,长着鳞片龙角的自卑敏感的小小少年,在玄乙闪耀的光芒之下,第一次生出勇气,抬首向外界露出他真正的面目。
那一刻,润玉觉得玄乙十分的耀眼,那种自灵魂深处发出的璀璨自信的光芒,美到夺他魂魄,一直在他的心里闪烁!
灵珠抬首望向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笑容,为两人斟满美酒,便站起来躬身施了一礼,“月上中天日,良辰美景时。灵珠便不打扰公主与三皇子雅兴了,还请二位共赏月色,莫要辜负了这良宵才好。”
“你别走,我还有……”玄乙见灵珠想走,刚要拉住她,便感到头脑中一片恍惚,待回过神来,灵珠早已走得不见影儿了。
玄乙正按压着眩晕的脑子,忽见润玉一手递过一杯茶盏,好像说了些什么。她头脑不清,只能坐下休息,随手接过茶盏一饮而尽。但很快就被呛得连连咳嗽,方才不及细看,原来润玉递过来的不是茶,而是一盏清酒。玄乙素来不喜酒味,原是滴酒不沾的。这一杯下去,连连打了几个喷嚏,待得平静下来,却见晕生双颊,双眼含春,竟是如此的量浅。
回廊里是如此的安静,静到两人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朦胧氤氲的月光铺满整个长廊,就如同刚刚饮下的清酒一般醉人心神。在旖旎的月光下,玄乙脑中越来越模糊,只觉得心跳声一声高过一声,莫名其妙的心慌意乱下,竟无端的生出了一丝警惕。
她甚至不敢抬头往身边沉默无言的润玉望上一眼,便毫无征兆的站了起来,转身向房中跑去。
一迈入房中,玄乙心中稍安,便倚在小门的帘边喘气。今日不知怎么了,心底突然涌出一股从未有过的隐秘渴望,仿佛在引诱着她什么。玄乙有种直觉,再继续在门外呆下去,一定会发生难以想象的大事。
正平息着心里的悸动,忽而听到嘎吱一响,好似开门的响动,一会儿又传来落锁的声音。玄乙方才想起,她同润玉乃是同住一室!玄乙一把掀开隔间的垂帘,急急朝榻上走去。深恨自个儿当初怎么会将润玉和她安置在同一间房里。
如今里外间之间连扇门都没有,只有薄薄的一层垂帘阻挡,一点儿都不能让玄乙心安。好在,她的榻上还有一层厚实的帘幔,只要放下垂帘,便能将自己牢牢的藏在里面。
玄乙快步走到塌边,方伸手够上帘幔,忽被身后一具滚烫的身体牢牢的环抱住。
润玉将玄乙牢牢扣在怀中,似沉醉又似清醒,轻吻着玄乙脑后清香的发丝,“你方才所言,可是真心的?”
月光透过洞开的窗户盈满整个屋室,玄乙只觉脑中越来越昏沉,自心底里油然而生一股说不出的欲望,软软的摊在润玉怀里,竟是半点力气也无,半响,才有气无力的迷糊答道,“你说的什么?”
“你当真觉得龙是这世上最为美丽的存在?”
玄乙脑中似十分迷惘,却又有些清醒,脑中不觉浮现出一尾翱翔天际的白龙。迷茫间连自己都不甚明白的话脱口而出,“如若你指的是你自己,那我确是这般觉得。其身莹白若雪,温润如玉,便同你人身时一般,朗朗如日月入怀,皎皎若玉树临风,眼无风月,不识烟火!”
仿若一道流虹贯穿润玉的心脏,一股暖流自心口流向四肢百骸。润玉大口喘着气,像克制着什么一般浑身颤抖着。不行,需得忍耐,不能吓坏她。
玄乙只感觉到背后的温度越发的滚烫起来,她却浑身酸软无力,仿佛同在渴望着润玉越来越紧的拥抱。不够,还不够,这些拥抱满足不了她。玄乙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她快要被屋子里无处不在的月光给逼的喘不过气来。出于直觉,玄乙一拂袖将窗子掩上,遮住这无孔不入的恼人月光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