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元生闻声收了剑,面色凝重地来到唐令羽面前:“暗香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去救蔡师兄?”
“怎么?”
“我们总不能这样等下去。”
唐令羽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你可知道,这是万万急不得的。”
“可是——”华元生突然又靠近一步,红了眼:“我不能够!暗香姐姐,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只想快些救蔡师兄出来!”
唐令羽一时没有听懂“时间不多了”这句话,倒是被他的突然激动给吓到了。那旁闻声的风惜云和邱居新也走上前来,问是怎么回事。
华元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冷冷地看了唐令羽与邱居新一眼,一言不发,提上自己的剑,往院子外走去了。
唐令羽想上去阻拦,又想到自己并没有资格这么做。
“这孩子是怎么了?”风惜云皱起了眉,“火气好大。”
一旁的邱居新欲言又止。唐令羽叹了口气,只道:“小孩子压不住心性了,没法子,只得由着去。”
邱居新这才抬眸,默默道:“他不是寻常人。”
唐令羽闻此道:“哦?此话怎讲?”
“昨晚他对我使的剑法,根本不是华山剑法。”
“嗯?”唐令羽昨夜与邱居新打斗时,只观察着邱居新的招式,丝毫没有关注与自己同列的华元生,这么一说,道是有几分感觉了,怪不得她觉得哪里怪异。
“不是门派弟子,剑法却如此高超,能将你伤至此。你觉得这种会是什么人?”唐令羽问道。
邱居新只道:“还会是什么人——多半是万圣阁的人。”
“万圣阁的人来做什么?难不成金陵当真出事了?”
邱居新略作沉思,方道:“我不清楚。但那小子显然是在扮猪吃老虎。会不会他根本就不想想救师兄?”
一旁的风惜云惊呼:“那岂不是糟了。”
“无妨。”唐令羽面色倒是不起波澜,“我早先恐他有别的目的,因此才将诸事一拖再拖。现下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更清楚了些……现在的小孩,已经了不得了啊。”
邱居新一时没有说话,他抬头望了许久的天,才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唐令羽咧嘴一笑:“还能怎么办,顺其自然呗。”笑的却是有几分苦涩。
“师兄他……是不是不肯跟你出来?”
“是。”
邱居新叹息:“我就知道,他那般性子……都怨我。”
唐令羽听这话却是笑了,像逗小孩儿似地冲他脑门上指了指,打趣地说道:“可是了,不怨你怨谁。那胖子可是你杀的,你现在认罪师兄就得昭雪了。”
此话一出,邱居新顿时有些尴尬。的确,是自己将事做得太粗心了。
“今日午时那派来的官还要再审一遍,蔡师兄说要光明正大地脱身,只有这最后的机会,怎么办的话,我替你想,你也算欠我个人情,怎么样?”唐令羽颇玩味地看向邱居新,风惜云见了,只在一旁别过头去偷笑。
“好。”
。
上是高堂明镜,下是一自诩风流,却贼眉鼠眼的官。
升堂,看热闹的人是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衙门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高堂之上的郑掩暇捻一捻长须,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一旁的金陵父母官师毫仁,悠悠道:“师大人,可好命人犯人压上来了。”
师毫仁没有看他,挺了挺佝偻的身子,只吩咐道:“把蔡居诚押上来。”
郑掩暇自然是得意的,师毫仁既然没有把真凶给找出来,也没有摆脱蔡居诚嫌疑的方法,那他就可以把这口黑锅稳扣在蔡居诚头上,此案一结,回了朝廷少不了要受万岁的赏识。
不一会儿,蔡居诚被两个狱卒给搀了出来。只见他是浑身血污,衣衫褴褛,头发凌乱不堪,神形憔悴,每一步都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要昏过去一般。
明明昨天去狱里见他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怎会受了刑!?
暗处的唐令羽心里狠狠地一揪,只觉得胸口那块,突然疼得厉害。明明是那般如天上明月的人,怎么就,这样了呢?
该死!
她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指甲都要将手心掐出血来。眼中的杀意也暗自涌上,她自己都没发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