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员外的意思是,全部都变卖出去,折换成银子,去了京城就没有回来的打算了。
邱小冬对七侠镇感情太深,留念太多,他要回来的。便找说辞道,邱府宅子的房产地契,还是留着,再留几个年老的下人看门打扫,有机会就回来看看,毕竟也曾是家。
邱员外依了这件事。
事实上,他老了,以后他要依邱小冬的事会越来越多。
邱家上下已经把邱小冬当成大人了。
同福客栈还把他当成小孩,过年的时候佟掌柜包了一个大红包给他压岁。
邱小冬和大家告别,说他就要离开这里去京城了。佟湘玉忽然百感交集,就在前一天晚上,莫小贝和同福众人摊牌,过完年,她真的要回一趟衡山。
七侠镇的孩子,全部都长大了,佟掌柜一个也拦不住。
☆、亲亲我的宝贝 我要去趟衡山
莫小贝拒绝了同福众人想陪她一起去衡山的好意。
老白说,既然这样,那就好好告个别,你也应该去和小冬说一声。莫小贝说行,翻身从窗户翻了出去,趁夜飞檐走壁,又摸到了邱府邱小冬的书房。
邱小冬刚沐浴完,发髻解散,头发还是湿的披在肩头,白天忙着邱家的生意,晚上还是要抽空回书房挑灯夜读,学问不可一日不做。他一开门,发现莫小贝坐在他的书桌前。
莫小贝见状,把邱小冬也拉到书桌前坐好,用毛巾一点一点擦着,用内力烘干了他的头发。两个人一时无话,莫小贝用手指卷着他的发梢玩,邱小冬的头发又黑又软。
莫小贝说,我三月初三走,回衡山。
邱小冬嗯了一声,拿起木簪直接把头发挽成发冠,不让莫小贝玩了,起身站到书架前,假意低头挑书,背对着莫小贝。邱小冬沐浴后而来,并未穿外衣,只合中衣,干净整洁,烛火下那一截脖颈,格外白净。
他不想和莫小贝说话,她定下回衡山的日子和邱府起身去京城的日子,是同一天,这让他格外说不出话来。
就算说了又要说什么呢,问她为什么要背着他练武功?问她为什么非要回衡山?问她为什么一定要去江湖?她去江湖到底想要什么?
连日来的重担,和有口难言的问题都堵得邱小冬难受,堵在心里,满满当当。莫小贝忽然从背后抱住了他,千钧之重的忧愁化为了一潭温柔的酸楚,没有尽头。
就隔着一层中衣,两个人感受着彼此的温度。邱小冬决定开口了,声带有点哑,开口的第一句哽着还没说出来,莫小贝把脸埋在他的背上,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小冬,别说。说了,我们就谁也走不了了。”
邱小冬仍看着那书架,上头摆着诸子百家,论语诗经。论语是刘翰林亲笔题字的,诗经夹着他画的莫小贝的轮廓,夹纸的那页写的是——“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有些定数,在命里早就有了。
他不问了,只要小贝想回江湖,哪怕那个江湖是他完全陌生的,不管小贝想要做什么,他都会永远支持,这才是爱一个人。能守护的日子,要珍惜,不能在身边的日子,就成全。
于是邱小冬把手覆在莫小贝环着他的手上道,“保重身体冬添衣,弃绢勿复道,努力加餐饭,记得给我写信。”
那一年的三月初三,七侠镇依旧风调雨顺,百姓安稳。
阳光格外普照,连西凉河的河冰都化了,是个启程的好日子。
邱家的马车浩浩荡荡的在东街一字排开,多年的街坊邻居前来送行,莫小贝也独身背上行李上路了。
京城,衡山。
一个北上,一个南下。
自此不饮一河水。
☆、我分错章节了 内容没少 哭就得了
京城,很干燥,那里人人叫他邱恒之。
只有看着初春的柳树,卷着抽芽嫩柳叶,邱小冬心里才会舒展一点。可到了夏天,艳阳高照,绿柳叶根本遮挡不住。
秋天很短,几乎没有雨水,很快就会起风。冬天大雪下了一片白茫茫,一切都隐在雪下,他恍惚间会觉得,他还在七侠镇。
邱家搬到京城,一年了。
这一年邱府在京城生活很顺利,他们入住了提前买好的大宅子,安顿下来之后,先去给邱员外找大夫,是位从太医院退下来的名医,慕名而来的病患很多。
病患里有位锦衣的夫人,和邱员外病症相似,有了数面之缘,一来二去的,两家人熟络起来。无巧不成书,锦衣夫人的相公正是当朝翰林院的陈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