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胤禛猛地站了起来,指着初兰斥道:“混账东西!人道入土为安入土为安,你倒好,直接要掘人坟墓!”拿过手边的茶盏摔到初兰身前,茶水四溅。
初兰吓得瑟瑟发抖跪倒在地再不敢开口,旁人冷眼瞧着,清妍未料初兰如此沉不住气,心中不免庆幸,幸而自己没有掺和进去。宜修则想着自己许是知晓那堕胎药的用处了。
果然,胤禛震怒下无人敢开口,独宜修身后的从霜颤颤地开口:“奴才晓得,侧福晋,是知道庶福晋有孕的,且侧福晋本欲用药打掉那个孩子,后庶福晋自尽,那药无用武之地才吩咐剪秋去埋了,剪秋埋药时奴才瞧见了,后奴才悄悄将那药藏在了自个衣箱里。”说完,从霜朝着宜修磕了个头:“主子,奴才本不该做这些,只是奴才不忍见主子一错再错。”
从霜话落,众人一片哗然,纷纷望向宜修。胤禛将苏培盛招致身前,俯身耳语一番,苏培盛听了,虽是不解,却还是依言去做了。
剪秋听完只觉着额角青筋跳得厉害,冲着从霜咬牙切齿:“平日里主子待你不薄。”
从霜一脸正气凛然:“正是因着主子待奴才不薄,奴才才要说出来……”转首见宜修正冷冷地望着自己,从霜才收敛了些。
胤禛面无他色,对宜修道:“你先起来,我已吩咐苏培盛带人去搜了,到底如何,待他来了就知晓了。”
柔则闻言转头飞快的看了胤禛一眼,收回目光时,失落之色尽落旁人眼里。
“是。”宜修依言起了身。
初兰依旧跪在地上,面上虽涨得通红,心里却不无得意,心道:待苏培盛回来了,你也嚣张不了多久了。
苏培盛很快就领着搜查的人来了,手里捧着包用桑皮纸包着的东西,身后亦随了药房的孙大夫。
“爷,依着那从霜的话,是找到了包药材,奴才亦请了孙大夫过来。”苏培盛上前将那包药呈到胤禛面前。
胤禛并不看,扬了扬手,示意道:“给孙大夫瞧瞧。”
“是。”
众人紧紧盯着孙大夫,柔则搁在椅把上的手亦死死扣住那手把上的花纹,宜修虽早有准备,却还是提着那颗心。孙大夫接过药材,解开细细查看了一番,才躬身道:“禀爷,这里头有马钱子、川牛膝、生南星、生川乌、红花等物,是堕胎所用……”
话落,有人松了口气,有人隐隐生喜。
宜修扭过头去不可置信地望着剪秋,面上的血色悉数散去,五月的天,她如置冰窖。
事了
剪秋此时亦是不可置信,她早已将那药材掉了包,今早更是趁着从霜在寝房,亲自去查看了,方才放心地跟宜修来了逸馨院,从霜一直在福晋跟前未离开,而府里也有南霜守着……莫不是南霜也是她们的人?揣着这个念头,恍若一大桶凉水迎头浇上,是她太轻率了,如今使宜修陷入这个境地,剪秋抬头去看宜修,对上她眼中的惊疑受伤,心中酸涩不已。
听得孙大夫道那药是堕胎药,宜修震惊之下,便是思忖谁是她身边的内鬼,视线扫过剪秋,她很快便否定了,剪秋与自己一同长大,这情分无需多言。那……就只剩下南霜了。
自孙大夫道明那药是堕胎所用后,众人皆在觑着胤禛的神色,不晓得他会如何处置。初兰面上隐有得意之色;月宾则是蹙着眉不知在想什么;清妍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琪华脑中思绪纷乱,这事她始料未及,现下也不晓得如何才能帮到宜修。
柔则见众人皆不语,遂转首望向胤禛,颇为难的开口:“爷,你看这……”
“即是如此,侧福晋便禁足文澜院。”胤禛垂着头,转着手里的翡翠串珠,也未见他生怒,又语气平淡的添了句:“文澜院的奴才减半。”
今日这事出奇的顺,初兰等人心下生欢。而宜修如遭雷轰,他就这么轻易信了?竟也无半分迟疑?宜修晓得现下寻脱身的法子要紧,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可此时除了伤神她竟已无暇去想别的。宜修捂住脸苦笑,到底是情爱误人。
“主子,奴才记得三月里那场大雨来势汹汹,咱们院里不少地儿都遭了殃。”耳听得剪秋开口。
听得剪秋提及,宜修蓦地抬头,她记得了,三月那场大雨丫鬟们住的屋子屋顶上的瓦被掀掉不少,雨水亦祸及从霜的那些衣物。那时可还没有什么堕胎药藏在衣物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