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从霜得了初兰的的话,约了戌时末见,自宜修那出来后,她被分到膳房,膳房的管事见着她阴阳怪气地道:“手脚不干不净他日可别拉我整个膳房落水。”便专挑那些重活让她做。从霜此时心里正憋闷得厉害,如今初兰递了话来,她自是欢欢喜喜的前去赴约了。
初兰与她约在静凇院,从霜趁着月色往静凇院去,心中反复念着那几句她见着初兰欲要说的话,全然不知前头等着她的是什么,也未察觉自己被人尾随了一路。
静凇院荒废许久,四周静悄悄的,走近了才听到只有院里树上的那几只知了“吱吱”“喳喳”吵得厉害。院门没关牢,从霜弓着身从缝隙里往里瞄了一眼,院子里放了一盏灯火微弱的灯,初兰与宜芷立于一旁。
从霜推开门,低低唤了声“格格”。
初兰应了,看了宜芷一眼,宜芷便点头往院门口去了。从霜不解,转首看了看两人,问道:“这是做什么?”
初兰又引着从霜往里走了些,站在一棵大树前,待彻底瞧不见院门了,初兰道:“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从霜点头称是,夜色里她瞧不清初兰的神色,咬了咬唇,从霜开口:“格格可有法子让奴才出了膳房,那儿的活,委实不轻松。”
初兰抬眉,“你不愿在哪里?”
“是。”
“那你附耳过来,我给你说一处地方,你看看成与不成。”
从霜闻言双目一亮,近了初兰的身。初兰俯下身,温热的气息扑在从霜耳颊边,下一刻,热气从她颊边离去,取而代之的是颈上的冰凉的布练。初兰拽着白布练,欲拖着人往树旁靠,从霜察觉她的意图,死死扯住颈前的布练,滞在原处不肯动分毫。初兰又急又气,别无他法,只得压着声儿唤宜芷,耳边脚步声匆匆而至,却是宜芷被小福子并两个小太监扣着来到她跟前。“格格……”宜芷红着眼唤了声。
从霜见来了人,瞪着双眼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初兰见状松了手,气力尽失,颓然靠着身旁的树。从霜得了自由,捂着脖颈,直撞到小福子脚下,“福公公,救命……”
小福子却不理她,微微福了个身对初兰道:“魏格格,请吧。”
胤禛这几日均歇在前院,得了小福子的信早已候着了。见着初兰主仆与从霜,胤禛坐直了,道:“说吧,怎么回事。”
从霜跪倒在地,“爷,魏格格要杀我。”松开捂着脖颈的手,紫红的勒痕赫然醒目。
“哦?好端端的,她为甚要杀你?”胤禛看着从霜,饶有兴致地问道。
初兰晓得今日事被抓了个正着,她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身。
“奴才……奴才……”一时半会从霜也寻不到借口,眼珠子四处瞟着,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胤禛让苏培盛将初兰带了下去,只余从霜一人在庭中。他道:“如今她要杀你灭口,你却还死死替她守着,我倒是好奇得紧,她允了你什么好处?”
“格格道,待她成了侧福晋,便提了奴才做格格……”
“呵,这个魏氏倒是有能耐,她这般说了,你便信?”
从霜咬咬牙,道:“魏格格说,她是宫里头德妃娘娘的人……”
胤禛听了这话,面色陡变,失了与她周旋的兴致,“小福子,带下去,将她与魏氏关一处。”
待苏培盛进来了,他道:“好好儿去查一查魏氏,我这府里倒真是热闹。”
“是。”
胤禛独自一人站在屋内,窗外夜色沉沉,心中寂寥却无人能伴他左右。忆及昔日在宫里与宜修相伴相持,突然便生出一股去见她的念头。叹了口气,胤禛抬脚往弘晖房里去了。
初兰的事捅出得突然,先是她推绿染入湖,伪造了那封遗书,再是串通从霜诬陷宜修,后欲杀人灭口未遂。这些事查出来的当天胤禛便叫药房送了一碗药去芳华院,德妃的人,他留不得。
当天文澜院便被解了禁,宜修听得剪秋打听来的消息,沉默了许久才问:“从霜与魏氏身边的丫鬟呢?”
“皆已赐药。”
“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温情
柔则不晓得实情,只道胤禛处置了初兰实在是偏心,现下府里许多事她都要倚靠初兰,断了她一侧臂膀,实在是打了她的脸,让她难堪。当初她失了孩子未见他如何处置那些人,如今宜修只是被冤枉了,他便雷厉风行处置了所有涉事之人。两人高低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