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弯腰伸手扶她起身,道:“今日是你生辰,不必多礼。”起身往外扬手让苏培盛呈了匣子进来,送至宜修眼前。
苏培盛面上堆满了笑,道:“福晋生辰,爷特意去外头淘了这小玩意来赠与您。”
胤禛接了剪秋呈上来的茶,亦是展颜,道:“你瞧瞧,可还喜欢?”
那匣子是紫檀木所制,匣壁雕了寓意为花开富贵的朵朵牡丹。宜修打开匣子,里头躺了对交颈而卧的青铜孔雀,两只孔雀通体翠绿,羽冠亦是蓝绿色。这对孔雀只半掌大小,却胜在精致,敛着的覆羽上头的青褐花纹内竟还添描了圈淡黄花纹。
瞧着宜修眼里的惊艳之色,胤禛便也觉着暗生喜意,清了清嗓子,道:“我初瞧着便觉着这对青铜孔雀不错,少见得很,便用来做贺礼了,还望你喜欢。”
宜修将匣子合上,也一并将心里那点颤意合住了,她笑意吟吟地福了福,道:“爷有心了,妾很是喜欢,多谢爷。”
胤禛又喝了口茶,借着茶杯掩住了嘴角扬起的弧度。
“爷,主子。”南霜呈了托盘上前来,盘中正是琬枝绣的那藕荷色香囊,“这是芳华院钮祜禄格格送来的香囊,以贺主子生辰。”
“呀!”宜修眼前一亮,忙拿了香囊在手中,赞道:“远瞧着让人眼前生亮,拿近了一看,也是绣工了得。”
胤禛被她这番话引得生了兴致,瞥了宜修一眼,伸手接过了,又左右看了看,面色渐渐沉了:“这料子瞧着暗沉老旧得很,全无半分藕荷该有的明丽之色,这钮祜禄氏也实在混账,竟拿这等次物来充数。”
宜修闻言细细瞧了瞧,又递至南霜,南霜翻看了,道:“这似是去岁秋日里从江南来的那批料子里的,奴才去岁去绣房领料子时是瞧见钮祜禄格格身边的宜云领了匹藕荷色的缎子。”
“苏培盛!”胤禛叫了苏培盛进来,欲命他将琬枝带来文澜院问罪,宜修忙阻了,“爷,且慢!”
胤禛瞧着她。
宜修解释道:“妾瞧着琬枝平日里皆是衣衫素净,换来换去不过那么几套,这匹藕荷色缎子,怕已是她那处顶好的了。”
胤禛面色稍缓,又听得宜修道:“左右妾已邀了琬枝来文澜院,爷不如待那时再问问她?”
“嗯……”胤禛沉吟,苏培盛见状退了出去。
琬枝长相不出挑,若不是今日这一茬,胤禛怕是早已忘了自己后院里还有这么一号人,如今听了宜修所言,他心里便盘算了起来。
“晚宴你可邀了福晋过来?”
“邀了的。”
“好。”胤禛点点头,转着手中那串珠子若有所思。
南霜得了宜修脸色,退了出去往芳华院去了。
还未至晚宴,芳华院内三位格格早早就来了,月宾自入春便病着,也未见好,是以琪华只领着毓葭与琬枝来了。三人俱在里间陪着宜修说话,胤禛站门口远远瞧了里头一眼,他院里那后来新进的两位格格,瞧着是穿得连宜修身边的丫鬟都不如,知会了一声,他便去前院了。
晚间胤禛是与柔则一道来的文澜院,宜修生辰,胤禛却是在席面上瞧上了冷了近一年的钮祜禄氏,当即便要去芳华院,也全然不顾宜修半分脸面,领着人便走了,留下的几人面色难看。
“爷此举实在不妥。”柔则皱眉道。近了宜修的身,携着宜修的手,半是叹息半是劝慰:“你也莫往心里去,待爷倦了她,爷还是会往你这处来的。”
宜修眼皮跳了跳,此刻心中正忐忑得厉害,却还要抽出精力应付她。面有落寞之色,宜修叹道:“若真是如此那便好了。”
柔则竭力压着上翘的嘴角,别开眼不让宜修瞧见自己眼里的笑意,“那我便先回去了。”
“恭送福晋。”宜修领着众人送走了柔则,毓葭晓得自己一人也尴尬,便也先告退了,独剩宜修与琪华二人。
“我晓得你要问什么,你随我进去。”宜修牵着琪华的手,吩咐南霜道:“叫人将这些撤了罢。”
进了里间,宜修撒了手,捡了桌上的团扇再将脸凑冰块前狠狠扇了几下,才道:“钮祜禄氏自入府不得爷宠爱,府里奴才轻贱,她日子不好过,只有让爷亲眼见着了,我才能从福晋那分了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