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步步紧逼的天君,面对义愤填膺的各分支将领,面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众人,夜华咬紧牙关,一双钢拳攥得出水来。
他沉痛道出,让素素赔素锦一双眼睛,外加三年雷刑。夜华又强调素素本是无心之过,再加上是怀孕之身,希望自己能代其受三年雷刑。
天君一口应承,夜华这是自作自受,那就“去神霄玉府,领雷霆万钧之刑吧!”愤然离去。
失魂落魄的夜华踉跄着走入一揽芳华。满脸至极的哀痛。素素不明真相,还以为自己没事。她眼含还自己清白的希望,望着夜华心怀不疑的信赖。她以为夜华会给出确凿无疑的肯定答复。
夜华却眼神复杂,空洞,深远。夜华对素素抱以无限的深沉的同情,如果可以,他都愿能自己以身代受。然而他却必须坚定地执行这血淋淋的残酷的判决。
夜华望着素素艰难启齿,告诉她自己将亲自为她取下眼睛,赔给素锦。夜华含悲忍辱,哽咽,下泪,数度停顿,几乎不能完整地说清这段残忍的真实。
素素听明白了夜华的意思,她难以置信天庭会对自己如此地不公平,她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却带着迟疑的恐惧。清澈如深湖的双目渐渐泛起泪光。
夜华紧握素素惊惧惶恐的双手。但却已不能给她以呵护与温暖。
“是我的错,我没有能力保护你。”
夜华真诚的双眼紧盯着素素,仿佛要看进她的心湖。夜华此时悔恨交加。夜华许诺要与素素成亲,要成为素素的双眼。
夜华终于伸出颤抖的双手取下素素的眼睛。他闭目不忍心再看。一阵剜心的剧痛之后,素素眼前的事物逐渐模糊以至漆黑。素素失去了双眼。
恶梦里醒来的素素,不再分得清白天与黑夜。她问着苍天,要怎样才能好,眼睛不在了,怎么可能好。又怎能不大悲大恸。
与此同时,夜华神情坚定地登上天庭的雷台受刑。他拒绝了施刑者的手下留情。他将要每天领受四十九道天雷,虽然不伤性命,但犹如元神瞬间被撕裂的苦痛。
他身穿白衣,褪去了玄色袍服。道道沉重的铁链锁住了夜华的身体。雷霆万钧击在了夜华的身上。他面庞扭曲,抽搐,汗下。他仰面向天。怒视乌云翻涌的天空。任霹雳滚滚而下。
第28章 诛仙台上
曾经,“十里云海翻腾,万丈金芒流霞。他是我的唯一。”
如今,一条薄薄的素带缚住素素空洞的双眼。黑夜,白昼,星空,云海,金芒,流霞,于她,都没有了分别,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伸出双手摸索着前行的素素跌倒了,跌倒在恶毒的素锦的脚前。
“你的光明于他,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素锦肆意地狞笑着。“你的双眼,本宫用着甚好。”
素素抬起头,伤痛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发了抖,心,已冷到凝霜,“我的眼睛,给你用了?”
“夜华为了给我换眼,整整守了一昼夜。”素锦傲慢刺耳的声音,像是在切割素素远未愈合的创口。
那么,夜华与素锦自幼青梅竹马,自己是他二人的绊脚石?能活下来,是受素锦的恩赐?素素绝望的心,跌落到悔恨的谷底。
夜华凭借剿灭鲛人族及平定北荒的战绩,正四海之统绪,臣服八荒之心。在众仙瞩目下,夜华头戴太子玉冠,手捧诏书,肃穆正位,拜受太子印。
他眼里透着决绝的坚定,神情冷峻,来到天台,竭尽全力,经受三十六道荒火,九道天雷的历练。
他本想让素素平安生下孩子就放她回东荒。但素素愈来愈岌岌可危的境遇,使他彻底放弃幻想,他决心成为天宫手握重权、万众瞩目的受印的太子,天君的正式继承人,才可以名正言顺地纳素素为妃。
为了素素,为了两人的将来,夜华承受住了天雷与荒火的重重考验。但他毕竟还是踉跄了脚步,摇晃着支撑不住屡受摧残的身体,单膝而跪,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喷涌而出。
夜华抬手拭去嘴角的血痕,更其坚毅地重新站起身来,稳步前行。
夜华授太子印,承受天雷暴击时,素素腹痛,临产。然而放眼空寂冷清的一揽芳华,真真冰寒雪冷,竟无人为她接生。
还是忠仆奈奈,及时告知夜华。
素素诞下男婴,夜华喜获麟儿,天宫有了新的继承人。
产房外焦急守候的夜华听闻此讯,喜极而泣。他轻叹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泣后又破涕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