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不可伤她!”白素贞连忙阻拦,可惜为时已晚。池塘中的女子碰到白光,本体被灼伤,她吃痛,钻入水底咕嘟咕嘟一阵,不见了踪迹。
栾青搅和了一阵,再不见那女子冒头,心道不好,有些尴尬的看向白素贞,“姐姐……她怕不是顺着暗道,跑到运河里去了吧。”
白素贞摇着头叹了口气,心道这下可糟,这女子肉身困在池塘中几十年,魂魄无甚滋养,亦不能走出宅院,现下魂魄与肉身合一,即便她无心伤人,但陡然到了外面怕是要闹出大事。
“青儿,你也太莽撞!”
栾青知错,心中懊恼不已,连忙提步追出去。白素贞不放心,紧紧跟在她身后。
有人痴心错付,有人一往情深
栾青与白素贞一路沿着运河追至西湖,那女子入了西湖如泥牛入海一般再无踪迹可寻。眼见天光放亮,两人只得先打道回府。
栾青本以为寻到白府安身算是有功,还不待她居功自喜就不小心惹出这样大的祸事,因此变得愈发乖巧。夜间随白素贞念安魂咒招揽那女子的魂魄,白日里亦随她在西湖周边游历,查探那女子是否附了哪家小姐的身。
一日无功,两日无功,三日无功,到第四日她就散漫了起来。直至碰见凉亭边那老实的公子,登时玩心大发。白素贞少不得斥责她两句,“你呀,劣性难除。”
栾青似没听见,摇晃她手臂,直指斜前方,“姐姐你看!”
前方一株老树下的石凳上,坐着一年轻小姐,周围丫鬟仆人四五个围着她,她正大发脾气。
“小姐,已入秋了,可不能着凉啊!”老妈子拿手帕沾着小姐额头上的汗珠儿,那小姐不耐烦的从丫鬟手中夺过扇子,朝自己脖颈间扑扇,“热得很!热得很!”
“落落汗就好了,不能这样贪凉!”
那小姐不理会,扇了半天还嫌不够,又动手拉开胸前衣襟,露出锁骨和一截抹胸,拿扇子朝里面扇风。
“哎哟!这可使不得!”丫鬟老妈子连忙围在她身前,生怕叫人瞧了去。
那小姐却不以为然,“我这样美貌,还怕人瞧见!”
“你们都来瞧!都来瞧啊!”她还打着扇子招呼过路人往她身上看。
小厮吓的连忙背过身去,丫鬟老妈子面面相觑,猜测自家小姐怕是发了热症,脑子烧糊涂了。
白素贞看她此刻坐的方位,背邻湖水,头顶大树遮阴,猜测应是池塘中那女子上了她的身。她遣栾青上前,栾青因日前与池塘那女子交锋过,有些担心白日里控制她不住,亦或是控制自己不住。白素贞附耳对她低语几句,又从怀中取出一小小瓷瓶交到她手中,她才放心大胆上前。
“这位小姐,我这里有薄荷脑油,你闻一闻,能驱暑气。”
那老妈子感念栾青一片好意,只是推辞一句,“我家小姐体弱,已九月天哪来的暑气,她怕是得了热症。”
“那也不妨一试。”
那老妈子眼下别无他法,只好接过瓷瓶,打开来放在自家小姐鼻子下端。
那小姐抬眼一看是栾青,立时勃然大怒,劈手将瓷瓶打翻在地,口中喝喝不止。
“你这贼人,还敢到我眼前放肆!”
“我的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老妈子与她感情深厚,见她癫狂失常,一时难过掉下泪来。
栾青捡起瓷瓶,往中指上点了一点,朝她面庞弹去,一滴香露正中她眉心。那小姐登时委顿下来,捂着心口连连叹气。
栾青见她背后的湖面荡起一圈涟漪,心知已将附在她身上的魂魄驱逐出去,才又将瓷瓶凑到她嘴唇边,喂进去几滴。
那小姐缓过一口气,脸上也不见了汗,面色从潮红转为苍白。
“你家小姐这是发了热症,又冲了风,快扶她回家歇息去吧。”栾青对老妈子嘱咐道。她看这小姐弱质纤纤,经此番折腾,怕是要病上一段日子。
那老妈子连忙扶着自家小姐,千恩万谢的去了。
白素贞见人走远,挪步来到石凳后方,面对着方才那片湖水沉思。栾青在她身后布下障眼法,接着口中念动咒语,双手高举,天空中登时乌云蔽日,四周暗沉下来。
湖水咕嘟咕嘟一阵,一颗缠着水草的人头冒出来,正是几日前池塘中那名女子。
她一露头便哭诉道:“我斗不过你们,求你们发发善心,放了我吧!”怕白素贞不为所动,又说道:“我不曾害人,以后亦不会害人。那宅子送你们就是,地契就在假山里的大青石头下面。二位姐姐高抬贵手,放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