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有些犹豫,彼此交谈互通心意,发出一阵哧啦哧啦的喘鸣声。其中带着顶破烂儒生帽的男子嘶哑道:“饿极了,但这人好像还没死。”
“嘁!”树上男子冷笑一声,“自己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反倒怕起活人来。”
原来这五人并非活人,而是已过身不知多少载的guihun!应是树上的男子替他们看守尸身,所以夜晚或阴天时分,他们尚能附体到肉身上四处走动。如此一看,树上那男子也绝非凡类。
男子翻身下树,动作干净利落。他挽起袖子,伸出两指,有些嫌恶的在地上的人颈部探了探。
“是还没死透,阴气不足,怪不得你们不吃!”
这五个活死人靠吸取阴气为生,自然是年头越久的阴气越盛。地上这人应该本身就有宿疾,上山采药,走到一半就体力不支,方才树上的男子顺势弹个石弹致其跌倒昏迷,此刻他还有一息尚存。
“哈!”年轻男子折一片叶子擦干净手,笑道,“山上的老坟快被掘遍了,你们饿了这许多天,好容易有所收获,若还挑剔阴气不够足,那便只好继续饿着!”
“非也……”戴帽子的男子呼哧呼哧的解释:“他还是个活人,我们……我们不吃活人。”另外四人连忙点头称是。
“你们不吃,那我吃啦!”年轻男子虽是这样说着,两道长眉却皱起,像是他并不爱血食。“等我用完,他也死透了,你们再接着用,我也可以增点进益,将养你们,甚好!”如他所言,他虽然是活生生的,倒好像和五个活死人是一体。
年轻男子说完,右手抬高,指尖登时长出乌黑的利甲,瞬间就要往地上之人的脖颈处刺去。
“住手!”
突如其来的一柄长剑,挑开了年轻男子的右手,接着剑势突出,在他胸前一点,力道其刚无比,男子毫无防备,被击的向后一仰,坐倒地上。他连忙抬头看,见执剑的竟是一白衣翩翩、美貌端庄的年轻女子,只是此刻横眉立目,让人不敢陡然亲近。他倒也不急不恼,脸上带一副谄笑,捂着心口揉了揉,“哎哟……好姐姐,你这是要了你相公的命啊!”
女子见他语出轻薄,受她一击也不见损伤分毫,心中疑道:我这速还剑已炼到十成火候,虽然不曾用法术,但常人受我一击,必然肋骨断裂,怎他如无事一般?难道也非凡类?
正是秦岭归来、青城山白蛇托身的那名女子。
“好姐姐?”年轻男子见她沉思不语,起身拍拍袍子上的土,给另外五人使了个眼色,要他们寻机会隐藏起来。他心里想:这女子陡然出现,我竟毫无察觉,必定不是凡类。他站定,深深作了个揖,“小子栾青,给姐姐见礼了。”
“哼!”白蛇冷哼一声,“光天化日,行这等伤人害命之事,还敢自报家门?”她用剑指住栾青面门,喝道:“还不速速现出zhen身!”
“姐姐……”栾青口中喊得亲昵,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拨开杵在眼前的宝剑,偏一偏头,“牡丹花下死,做gui也风流。今日若死在姐姐剑下,栾青亦毫无怨言,只求姐姐告知芳名,栾青化作鬼魂,也好入姐姐闺梦一诉衷肠。”他拖着长腔一字一句说着不着边际的孟浪之言,五个活死人已趁这个机会隐入密林之中,须臾间窜出五道黑影,咻的一声没入栾青左手手腕上一条墨玉手串之中。
“休得再胡言!”白蛇亦不欲伤及无辜,方才她看的明白,地上五人本是不愿生食活人的,只是受自身所限,不得不拖着活死人的身子苟延残喘。倒是这栾青,明明不靠血食为生,反倒故意戕害性命,似还乐此不疲。
“看剑!”她手执速还,腕上一抖,便挽了个剑花,直奔栾青腰间刺去。栾青拱背向后一撤,堪堪躲过剑势,不想速还宝剑剑锋已转,竟是又直冲他胸口而来。
白蛇自下山来便发愿,不在凡间使用法术。速还宝剑锋芒太盛,不到万不得已,亦不可出鞘。
栾青双腿拔地而起,长身急转,躲过剑势,接着双脚落地,身子诡异的一扭,已站到了白蛇身后。没了刚才那五位的顾忌,他此刻露出真容,阴森一笑,取下缠在腰间的玄色素练,原来这是他的武器。
“姓甚名谁,速速报来!”
“青城山,白氏素贞!”白蛇报上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