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年少,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多时就被洛阳城的新奇物件转移了目光。洛阳的建筑与长安不尽相同,古朴含着一种绮丽的味道,应当是与洛阳城争奇斗艳的百花有关。
一些特产的小食也甚为新奇,是阿白在长安见都没见过的。闻着对面食肆传来勾人的香气,阿白眨了下眼睛,顿觉腹中饥饿的紧……
嗯,吃了饭,就有力气找到斩荒了。
……
阿白满足的从食肆中出来,眉间明媚了不少。一路随着人群走走停停,倒也玩的自在,不知转了几条街,忽然瞅见前方挤挤挨挨的围了一圈人,却也不知是何稀奇。
阿白虽然生的容颜清冷出尘,却是再世俗不过的喧闹性情,哪里喧攘繁华,那是一定要去看的。
仗着身手灵活,三两下就挤到了台前。
却见前方陈设着数十张桌案,其上端供着笔墨纸砚,案前各立一人,忽然铜锣声响,一位罗绮玉带的公子优先动笔,旁边儒衫端正的书生不甘示弱,思量须臾,也是挥毫倾墨,洋洋洒洒的写了起来。再看其后之人,亦是纷纷执笔不停……
“我怎么瞅不明白,这是什么个名堂?写的是诗词还是文章啊?怎么看着还有几个作画的?”
阿白看的一头雾水,这比试的也太过驳杂了吧,又是诗画又是文章,究竟要如何论定高下,蹙眉问身旁看热闹的男子。
“洛阳花会在即,牡丹才是主题,这些啊就是图个热闹,不讲究那许多,毕竟读书人多些,讲求个以文会友,是以把这些都弄到一起举行了。诗画也好,文章也罢,只要作的好啊,都有奖励……”
旁边男子虽然说的官话,却还是带着些洛阳口音,即是本城之人就无怪对其中内情了解这许多了。
人群中也是议论纷纷,纷纷伸着头看着台上执笔之人,急躁的恨不能以身相代。这个说左边公子运笔行云流水写的肯定不凡,那个言右边书生思量许久才动笔应有奇句,再看前后左右,纷纷点评了一遍,言词凿凿似是已然定论。
其中争议最多的是最后一排左边第二之人,无他,在一众书生公子中,独她一位妙龄少女,还生的玉容姣好,自然鹤立鸡群,引人侧目。
世人追捧能提笔作诗的才女,而大唐也有不少这样的女子,只是她们一般只会私下交流,就像阿白她们的那个诗社一样。世家小姐们虽有才华,大多自持身份,就是作的一手好诗也不会似青楼女子一般抛头露面。
当然,时人豪爽,青楼女子若有才华亦为人倾慕,是以对台上的女子关注虽多,却也半分鄙薄之意,只有满口的赞叹。
阿白顺着人群口中所说之处看过去,蓦然一惊,而后又生出欢喜来。
他乡遇故知……
台上明珠生晕,绮年玉貌的女子,正是阿白在长安的故交雨暮姑娘,她虽生的婉约柔美,性情却最是落落大方,素来与阿白交好。
阿白张了张口,顾及此刻终是不妥,只得在台下默默关注着。
炉中香灰燃尽,又是一声锣响,比试结束。
诗文书画多是以牡丹为题,倒是应景,其中一篇文更是以华美的词藻洋洋洒洒赞美了洛阳,入了前三,第二也是一篇文作,大开大合雄浑豪迈直抒报国之志,评审之人踌躇片刻,顾及雨暮是场上唯一的妙龄女子,且丹青妙笔,书画双绝,不只牡丹绘的尽得其神,题的诗亦是清新脱俗,字迹更是娟秀雅致,终是选了她为魁首,也是实至名归,不负众望。
人群中阵阵欢呼,雨暮却只是大方的施了一礼,就转身下来台,阿白这边刚要追上,又被激动的众人给挤了出去,再回头,哪还有雨暮的身影?
幽幽的叹了口气,繁华景盛倒是不假,只是却总是与人失散。
转身四顾之下,满街都是人。恍然发觉街上的女子发间居然都簪在一朵牡丹,或雍容端庄,或鲜妍艳丽…… 就是方才雨暮姑娘,着一身淡蓝,鬓上也有一朵红色的牡丹。
阿白垂眸扫了眼雪白的衣袖,又摸了下未着一物的鬓发,忽然觉得自己是否过于素淡了些?
……
却说斩荒这边,与阿白失散之后,四下找寻不见不说,又因容颜清俊不凡,很是惹了一番相思。
大唐风气开明,女子不同于前朝的拘束,是以斩荒一路行来,不知被送了多少香囊玉佩,更有大胆的竟然直接绞了一缕青丝送去,其心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