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莲道:“他们若是愿意,到时候我亲自送他们去扬州,刚好也能再与你一聚。”
柳湘莲为人爽快,富有正义感,为了朋友的事情不辞辛苦,明明事情到了如今都是陈景书和周家的事儿了,他却依旧愿意为此劳心劳力,陈景书觉得柳湘莲当为可交之人,自然也愿意多与他相处,柳湘莲要去扬州他当然高兴。
“只是到了扬州可就别住客栈了,我家里人少,有的是房子,尽管住我那里就是了。”
第二天陈景书去找赵书新取了联保的文书,又请这回联保的几人一起吃了顿饭,大家都是旸兴人,自然认得这个旸兴的案首,气氛倒也热闹。
唯一只是出门前松烟被菖蒲揪着耳朵念叨了半日。
上回陈景书受凉,菖蒲觉得都是松烟照顾不周的缘故。
“那么晚的天气还骑马回来?别说不小心摔了大爷可怎么办,就是没摔着也得仔细别吹了风啊,你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不知打发人叫辆马车?大爷在那里又不是一时半刻,眼见着天色晚了你就该打发人家来叫安排车去接。”
松烟直叫委屈:“大爷没说这事,我一时也就没想到。”
这话气的菖蒲只想砸他的脑袋:“这种事也要主子自己想着,要我们这些跟着的人做什么用?主子出门自然有正事,咱们就得给主子把其他事情顾好了,主子一时耽搁没想到的,你就该为他想到,这样的事情要是再出第二回 ,我直接回了太太去。”
松烟连忙讨饶:“好姐姐,好姐姐,就饶了我这回吧,下次定不敢再有这事了。”
好不容易哄好了菖蒲,如今陈景书出门,松烟是再不敢叫他骑马了,一律安排坐车,反正他们自己带了个车夫来,使唤着也方便。
好在不仅松烟被菖蒲耳提面命,陈景书那里菖蒲也是一再说不许他喝酒,还说这是太太吴氏吩咐的。
陈景书只当自己上回生病叫母亲担心了,何况他自己也不想喝,自然答应下来。
好在赵书新等人与他在旸兴就认识,这会儿倒不因陈景书不喝酒而恼怒。
等把联保和府试作保的廪生的事情都安排好之后,陈景书便在第二日去拜见通州知府。
通州知府姓杨,陈景书只说为周鸿俊的事情而来,杨知府也不好不见,只是王提学如今正在他这里喝茶,杨知府心中直叫麻烦。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怎么偏就今儿都撞在一起了?
虽然无奈,却还是要见。
好在陈景书似乎不是故意来给杨知府难堪的,礼数周全,十分客气。
杨知府心道,只要这陈家大爷不是个张狂的,这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因此道:“周鸿俊的案子如今牵涉太多,一时半会儿恐不能有结果,你不妨先安心科考,府试之后再说此事不迟,我见你县试的文章写得极好,莫要为这种事情耽误了自己,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陈景书道:“晚辈自然相信知府大人定会秉公办理,此次前来也是请知府大人不要为无关的事情所牵累,只管断案就好。”
杨知府的眼神闪了闪问道:“无关的事情?不知是何事?”
陈景书道:“晚辈刚来不久就听说,有人传言晚辈请京中伯父大人施压,定要置周鸿俊于死地,传言沸沸扬扬似模似样,说的跟真的似的,因担心大人误会,晚辈特来解释,晚辈从无请京中伯父大人插手的意思,周鸿俊的罪名有就是有,无就是无,知府大人心中自有决断,何须旁人多言?”
杨知府露出笑容道:“这传言本府倒是未曾听说,你也放心,就算听到了,陈大人人品官誉如何,本府自然也清楚,必定不会误会的。”
陈景书笑道:“看来是晚辈白担心了,大人莫要笑话,晚辈年纪小,经历的事情少,些许风吹草动就惊着了。”
杨知府自然也安抚他几句,这才叫他回去了。
等陈景书走了,王提学从后面出来,杨知府问道:“他方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王提学道:“年纪不大,牙口倒是锋利!”
杨知府道:“我看他道理说的没错,周鸿俊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再管了,这桩桩件件皆有人证物证,更何况他暗害陈景书的事情,旸兴县令都能做证人,你一辈子清名难道要为这么个东西毁了不成?”
王提学叹了口气:“若是旁人,不管也就罢了,旸兴周翰文与我是多年好友,当年也有同年之谊,我初时家境贫寒,去了京城吃住都不好,还多亏他接济,他只周鸿俊一个儿子,如今豁出半辈子的脸面求到我面前,我……你叫我怎么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