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景像极了一天天重复的诈尸,我问:“你们以前不知道那具古尸的存在,所以没人敢深究?”
小花笑了笑,“如果在地下遇到了这事,肯定有人能解决,直接揪出来一刀干掉。但是,你知道的,一旦与我们自身有了密切的关系,就没那么容易下手了。”
这一行本就有很多玄妙的东西是说不清的,霍老太太当年以那样的惨状死去,旧居又出现这等恐怖的怪事,想必所有人都惴惴不安,不敢招惹霍仙姑的阴魂。总之,问题拖到今天,直到两个不怕天不怕地的霍害去把老屋搜查了一遍。
答案似乎很清晰了,那具诡异的古尸绝对是重点。但是揭去这一层以后,依然有更深的矛盾,我问:“你以前听二爷讲过这事吗?一点口风都没透露?”
小花摇头。我想了想,老九门那一代集体把古尸藏在家中,一定是共同研究什么,又共同发现了什么。可是他们在追求什么答案?要知道,九门不是一个多么团结一致的组织,况且据我所知,二月红和霍家并不交好,关系极其疏远。难道有人牵头,或者,是恰巧遇到了同样的难题?
我抬头望着屋内的那些古董,无一不是真品。看来解家收下房产的同时,也收下了一部分收藏品。但出于师徒情谊,小花没有转手,而让它们在此沉睡。我仰高脖子,后退几步去看位置最高的一个铜瓶。颜色很深,样子十分特殊,竟看不出工艺年份。
这年头很少能遇见我看不透的货了,要我说,这瓶子更像一个现代艺术家心血来潮的产物,根本没有历史年代的特征。可是以小花的性子,不会允许这种东西随意摆放在屋子里。我正想问问他,小花突然指了下我的脖子,语气平淡,“以后穿件高领的再出门。”
被人一指,我本能地低头缩脖子,然后看见了他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我脖子看。我登时反应过来,欲盖弥彰地扯高衣领。尽管我当时出声提醒闷油瓶,他还是在裸露的皮肤留下了痕迹。我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解释给小花听?
小花用一种“我懂的”的目光看着我,“秀秀有粉底,你可以找她借用一下,就是不清楚她有没有你的色号。”
我不打算这么快公开,所以眼下绝不是个好时机。我欲要搪塞过去,“这是……”
小花抬手打断,“吻痕和蚊虫叮咬,你知道两者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我心里没底,难道小花经验丰富?就问道:“是什么?”
“区别是,如果你是被蚊子咬的,应该直接回绝我的上一句话。”小花露出胜利的微笑,“而不是真的问我两者的区别是什么。”
我意识到不能再继续为自己解释,就笑了笑道:“其实没什么区别,都是精血。”
小花被我呛到,只好抬手投降。
闷油瓶很快从内屋出来了,向我招招手。我用脚戳醒小满哥,一人一狗便跟着进了内屋。
这屋子有个地下室,走过去后一眼即能找到入口。顺着楼梯往下,过了拐角便是一个厅堂大小的区域。天花板上安了灯泡,也不乏现代的桌椅。大概是盘口的储室,墙面却显得十分古旧,历史的气息遮也遮不住。
墙角里居然还放着一个大缸,上面压着将近腐烂的木板。我猜这个地方原先用来囤备食物,在冰箱问世之前,全世界都喜欢用这个冬暖夏凉的方法。闷油瓶把缸口的木板掀开,我凑近一瞧,这个缸居然是真正的“入口”。
大缸的底部开了个很大的口,整个圆底几乎切空。在缸底之下,地下室的地面又被凿出空腔。藏在里面的是一池污水,大缸做了很好的掩护。
我转而去看那块木板,木头的颜色被霉菌和污渍侵染得一塌糊涂,又黑又脏,看起来不堪一击。如果长年以来只有这块木板盖住,缸里的乾坤不可能没人发现。于是我道:“原本还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
污水里隐约浮着一团东西,我从俯视的角度观察,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头发。那种女子的发型,是费了心思盘出来的,的确是古尸无疑。但是这个角度看不到传说中胸前的那把梳子,也看不到她的全身,是否整具尸身都保存得如此完好?
生命不再,却仍留有一头青丝,光是这点就值得注意。闷油瓶回头望向小满哥,观察它的动作,但后者只是懒懒趴在地上。我心中一动,“你怕会有那种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