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帖书,就是填空题,把论语里的一句话贴起来,让你根据上下文填空;墨义,就是注解题,也就是把古文翻译成白话。是的,你没有听错,对于宋朝的人,《武经七书》的大部分,也是千年前的古文,有的经义隐晦,要用他们那个时代的白话注解。
对于我这种从小考考考的人来说,真是简单的不得了,可是对于大郎他们,可谓天天提心吊胆,如坐针毡。
每十日的休沐,如今成了密集训练,我只盯着大郎一个,其他娃儿乐得放羊。
这几年,为了当个合格的学习辅导员,我少不了翻阅《武经七书》,其实就是七本军事理论书,有《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司马法》《六韬》《三略》《尉缭子》《李卫公问对》。除了李卫公,也就是唐初的李靖,其它的,真可谓是老祖宗的军事遗产。
这七本书洋洋洒洒几十万字,我可不敢让他们如《论语》一般,从头背到尾,只要做到,能把握住意思就好。
自从潘园点茶后,大郎三人,好像一瞬间都长大了,常常心事重重,沉默寡言,一个个都深沉了不少。
饭后的考核,大郎可不就是意兴阑珊,好几道武经题,都辞不达意。
我合上书本,语重心长道,“大郎,你要以这样的状态,去参加恩荫考试吗?”
大郎一怔,一时无言以对。
唉,青春期的孩纸,肿么办啊肿么办?
“我听说恩荫的考官,是河东路的最高军事长官,啊不是,那个安抚使大人潘公,你可不能不好好表现哦!”我拍了拍他的肩头,暗暗引导。
“梅姨教训的是,武试自不必说,可是文试我……实在没有什么把握!”
他听我这么一说,果然精神一振,跃跃欲试,呵呵,我就知道,“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那个,你能不能拿到历来文试的卷子?”我贼兮兮地问。
他不解道,“那自然是有的,大约存放在府衙的库房里,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笨呐,你爸是杨无敌,你要拿出那种,“我爸是李刚”的豪气来啊!
不靠谱啊不靠谱,大郎有时过于忠直了,这事又和他有关,估计他不肯干。
当下我也没说什么,等到问答结束后,我找来了二郎和四郎,把我的想法一一告诉他们。
四郎眼珠一转,马上提出,此事该绕过父亲,去找他的幕僚赵文书帮忙,并不是什么大事,二郎则负责跟随赵文书,去府库拿卷子。
果然几日后,开国几十年的卷子,都到了我手上,我连忙夸他们办事能干。
之后的半个月,我悉心研究,把所有出现过的题目,按频率高低列了一遍,再打乱分布,出了十套模拟试卷。
剩下的就是在考试前,偷偷塞给大郎,逼他在同一时间,相似的环境,定时完成。
大郎完全不能理解我的苦心,不过还是按照我的交代,老实去做。
之后的恩荫考核,大郎拔得了头筹,得到潘公的青睐,被授予了忠武军都军使之职,我也不知道官有多大,大概就是能带一二百人的小队长。
这已经足够令杨府的人高兴了,尤其是杨令公,时时笑容挂在嘴边,眉飞色舞,无论见到谁,不管是下人还是同僚,都要扯上一句,我家的大郎如何如何。呵呵,感觉和后世,得知子女考上重点大学的父母,也没什么两样!
☆、初恋总是没有好结果
当天夜里,为了避开杨家夫妇,一伙人在我的荼靡苑,偷偷喝酒庆祝,当然少儿不宜,五郎以下乖乖睡觉。
我们五人,围坐在荼靡架下的石桌旁,推杯换盏,喝了好几轮后,大家都有些微熏,桌上地上,倒了不少的空酒壶。
二郎双颊酡红,三郎皮肤本来就黑,如今面如重枣,四郎双目莹润如水,十分像小鹿斑比,唯有大郎神色不变。
大郎笑吟吟道,“此次文试,感觉所有的题目,好似都做过一般,一气呵成,这真要感谢梅姨!”
我笑指二郎和四郎道,“你该谢我,更该谢谢他两,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四郎叽叽咕咕地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大郎先是愕然,再到惭愧,最后也就释然了。
他竟然还从怀里,掏出了那一沓模拟试卷,镇重地交给二郎道,“以后这些也可以帮到你,到时候一直传下去!”
OMG他想得可真够长远,我不以为然道,“你傻呀,难道以后考题不会变吗?这叫计划赶不上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