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轻叹一口气,问:“是不是缺钱?”
管家受了张启山最先的嘱咐,倒也不避讳,他说:“佛爷接下布防官的职位后,就为军饷发愁……”
“停。”吴邪直接打断管家那些没营养的,他说:“告诉我张家要卖什么,上海来的出价多少,你们想开价多少,张家的缺口有多大。”
管家的脸色一喜,之后是知无不答。
“我知道了,我去换衣服,剩下的你准备好。”吴邪回房间换衣服。
“许先生,请。”管家将许鑫洋直接往张公馆的花厅里领,吴邪此时在张启山眼中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不可越雷池一步,接触张家的生意多少有点不合适,但作为“张家的少爷”与外客相见谈生意,却是正常的。
吴邪手里正端着当日的报纸,当然,报上的字他是一个没看进去,他想着帮张家谈下一个大单可以削掉多少张启山的怀疑,当然他也没把张启山当傻子。
“少爷,许先生来了。”管家领了许鑫洋和张家的账房主管一起进来。“许先生,这是我张家的小少爷。”
吴邪换上到民国后剪裁的西服,吴邪在现代并不常穿类似的衣服,这类的衣服修身,显得他瘦弱,衬得他更显年轻,而不是威严。这样子的吴邪一身的书卷气,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大家少爷。
“你好。”吴邪隔着桌子与许鑫洋握手。吴邪看着许鑫洋顿时觉得有猫腻,算是吴邪在道上摸打滚爬了这些年锻炼出来的“嗅觉”,而另一个有问题的就是账房主管。
账房主管向两人示好后,递出先前谈下的账目条子,吴邪接过来看了一眼,直接递给管家。管家也只当吴邪是看不懂,接下账目条子后看着却是越看越不满意,他说:“许先生,你开这价,实在太低了。”
“管家先生,我们这些古董商人也是营生不易,先不说接下这些货的运输安全,我还要考虑如何出手。”
“可以了。”吴邪打断说:“明宣德青花海水龙纹钵,你出……二十大洋。你到长沙书市旁的地摊去转一圈,那的人精碰到个缺心眼的,再天花乱坠地说上两句都能骗上个二十大洋,地摊上的大盘就不是百年前的了,兴许是昨天的。你这个价,压得离谱了。”
“张公子,我也是担风险的。”
“哼,风险?许老板,上海来的,我知道你把这批货拿了是要带回上海的,上海的豪绅众多,而且真正和你做大生意的是——洋人吧。”吴邪抬手,管家把账目条子递回去,吴邪上下再扫视一圈。
“是是是,张公子是明白人。”许鑫洋转转眼珠说:“可那些洋人喜好艳色,你这素雅的盘子,不好出手。”
“不好出手是吧,管家,把这件从单子上划了。”吴邪将单子给管家,管家也没有向吴邪讨解释,直接拿笔划去一项。“《王蜀宫妓图》、斗彩鸡瓶杯、鱼藻纹盖罐……素雅的不喜是吧,管家,我报到的全部划了。”
“张少爷,我们还可以谈,可以谈。”许鑫洋有些着急。
吴邪说到的都是这张写满明清奇宝的单子中的极极品,吴邪说:“同样的东西,在长沙是一个价,上重庆就可以翻一翻,上到广州得两翻,再到上海三翻不止,和那些洋人扯上几圈,更是五翻、六翻的不止。就你开的这价,在长沙城里都低了。”吴邪用指尖敲敲桌子。
许鑫洋倒是缓了缓神,他说:“我先前已经与账房先生解释过了,管家先生也该知道,账房先生不如再解释一下。”
账房紧接着说:“是这样的,小少爷,最开始我们也想到找长沙城内的银号抵押,或是当进当铺,但我们张家的货先是来路繁杂,再又是库存可观,任何一家银号或是当铺都吃不下这么多的货。许先生每次来都有大量的现钱,而且一次可以拿下大量的货,所以价格会略微低一些”
“你闭嘴,管家,这个账房姓张么,在张家多长时间了?”吴邪问。
“账房主管姓李,从张家到长沙就来张家了,有快四年了。”
“我知道了,许老板,你东家是哪一位?”
“张公子……不瞒你说,我上头确实有人,是鼎鼎大名的赵伯涵赵先生,是上海滩响当当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