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限从小被高氏教养得严,天文地理无所不通,骂人的脏字倒不会几句。但现在他真的想骂人了,“你就这么处心积虑地想害你家小姐?药还没干,血还没止住,裙子要就这么放下来了,到时候好好一小姑娘腿上落了疤,全是你给害的。”
何庆媳妇涨红了脸,碍于对方是世子爷,硬生生把气给憋下来,几乎是咬着牙说:“多谢世子爷教诲。”
叶限不想理这个蠢妇,歪着头把玩起腰间的玉佩。其实他更想捏捏罗怀秋肉乎乎的小脸。
“世子爷,前头有两个流民拦车。”李先槐雄浑的嗓音打断了车厢里的宁静。
罗怀秋被惊醒了,有些慌乱地睁开眼睛,不知所措地抬起头,正对上叶限那双流光溢彩却含了三分不耐的柳叶眼。
叶限本想骂李先槐大惊小怪,却撞进了罗怀秋刚睡醒时还蒙了层水汽的眼睛里,小丫头茫然地看着他,自己都不知道那眼神里竟然是带了一丝依赖。叶限忽然就滞住了,嗓子像是被蜡堵住了似地发不出声音,只愣愣地盯着罗怀秋。直到那多事的仆妇冷冰冰地打断:“世子爷,您的侍卫叫您。”
作者有话要说: 小甜饼来了^v^
☆、回京
叶限坐在车厢靠里面,罗怀秋坐在车厢靠外边,叶限想撩起帘子看看车外的情况,就得俯身越过罗怀秋。月白色襕衫的前襟松松地坠了下来,带着熏陆香的气味袭向罗怀秋,似有似无地拂在她的脸上,好像浇灭了夏日的暑气。
罗怀秋还没来得及清醒,又一次陷入了糊涂。现在她整个人就好像嵌在叶限怀里一样,偏生叶限还跟没事人一样,修长的胳膊越过她的头顶半撩起车帘,不紧不慢地同李先槐讲话。
“打发走就是了。”叶限每说一个字胸腔都在震动,连带着衣襟也一扫一扫地打在罗怀秋脸上,直弄得她痒痒的。
罗怀秋觉得这样实在太尴尬了,忍不住挪了挪身子,企图从叶限胳膊底下脱出去。就当罗怀秋快要钻出去的时候,叶限忽然用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脑袋,将她整个人往后带了一把,罗怀秋一个没稳住,结结实实得扑到了叶限怀里。
“你闹腾什么?”叶限把帘子挂下来,低头皱眉看着慌慌张张想从他怀里爬起来的罗怀秋,“要是不小心被外头的流民看到了怎么办?”
罗怀秋松了口气,还好叶限只是担心她被流民看到,不是存心吃她豆腐。罗怀秋手忙脚乱地想要挪到何庆媳妇旁边,结果一不小心膝盖就蹭到了车板。罗怀秋好不容易干净了些的脸蛋又被泪水糊得面目不清。
何庆媳妇心疼地一把将罗怀秋楼到怀里,一边向罗怀秋的伤口轻轻吹气,一边用看流氓变态的眼神狠狠剐了叶限一眼。
安福又拿出那个小瓷瓶想再给罗怀秋擦一点药,又被叶限给阻止了。
“一处伤一天只能涂一次。”叶限只觉得头疼,罗怀秋这丫头怎么不停地能整出问题来。更令叶限恼火的是,何庆媳妇对他那种防范戒备的态度,好像他会瞎了眼对罗怀秋做出什么不轨举动。
罗怀秋本来纯粹是被疼出来的生理性泪水,但是这么被何庆媳妇抱在怀里软声细语地安慰,心中莫大的委屈都给激发出来了,埋在何庆媳妇胸前抽抽搭搭哭得停不下来。
叶限听得莫名烦躁,沉着脸冲罗怀秋喊道:“别哭了。你瞧瞧,你都把我衣服脏成什么样了。”
罗怀秋被吓了一跳,泪水生生止住,响亮地抽噎了一下,喉管里冲出一个奶声奶气的嗝。
这一声嗝让整车的人都怔住了,似乎连外头的打斗声都轻了些。
罗怀秋羞愤地想跳车。
叶限眼睛微微睁了睁,眼里流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然而很快又沉下脸,扯了扯自己的襕衫,上面是罗怀秋刚才蹭上去的一团灰印,他向罗怀秋扬了扬下巴,“看。”
罗怀秋死死咬着嘴唇不想理他,不是说叶限少年老成心思奇巧吗,怎么和个小毛孩一样没眼色、无理取闹!
“都是怀秋的错,刚刚世子爷拉我的时候怀秋就该往旁边车壁上撞,就算是磕破脑袋,也不该用我满头的污垢玷污了世子爷您尊贵的衣服。”罗怀秋气势汹汹地一通指桑骂槐,然而说完后又怯生生地睃了叶限一眼,有些害怕地发现叶限脸色沉沉。她这样逞了一时的口舌之快把叶限得罪了,没准会被这位喜怒无常的世子爷扔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