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启用了这样一个危险的电台,就是要把这个任务后续的那部分再次透露给日本人,让他们知道,这是一次无效的刺杀,真正的暗杀小组因为误导埋伏在马来。
可这样他也处在了随时会暴露的危机里。
这正是明楼想要看到的。
上海叛变的军统人士到底向周佛海透露了什么?上海特高课为什么没有立刻把这个重要情报传达给北平,那么是不是说明他们还没有掌握明确的目标?
因此他们只派出了跟踪者。
现在这个跟踪者被阿诚杀了。
明楼刚刚没有点破,但他知道阿诚的心思。暗中跟踪监视的人不可能只有这一个,阿诚蛮可以按兵不动,但他杀了这个人。
阿诚的能力明楼很清楚,他一定也想到了周佛海对于这个伪装者到底是谁还举棋不定,所以他这样做了。
他想把周佛海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以保全明楼。
可一旦阿诚确定了身份,明楼也不可能全身而退。这样的事情明明已经发生过一次了,阿诚到底想要怎么做,明楼心中有个模糊的预感,可他要想的事情太多了,有些抓不住那一点思绪的断章。
但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一旦这个电台被确认下来,这个屋子里的人就有了嫌疑。
这个二顺,倒是挺合适的。
TBC
二顺表示我准备好背锅了。
要打了要打了我好兴奋啊【你走
第二十章 昔时
直到傍晚阿诚回来后,渡鸦才回电。
这个人的脑子转得很活,他见明楼的电文还是在说计划更改前的事情,便用了一个从未启用过的陌生电台给明楼发报。
不过明楼估计这位同志心中可能不怎么痛快,毕竟在北平互发电报非常危险,两人说好到了北平就不再用电台联络,突然接收到这么近的一个信号,明楼甚至可以想到渡鸦是怎样在惊异之后迅速转移电台的。
若是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特勤组的组长也就不要干了。对此明长官非常有理。
阿诚吃饭还是不爱抬头,明楼一边慢条斯理的喝汤,一边欣赏阿诚的脑袋顶。须臾,这目光就让阿诚把脑袋从饭碗里拔了出来,他分给明楼一个眼神,转而去夹菜:
“有事啊?”
明楼把那盘青菜往阿诚那一边推了推,自己接着喝那碗汤:
“咱俩事情还少吗?”
阿诚正吃得狼吞虎咽,他中午根本没来得及吃饭,饿了一整天,现在就想先把肚子填踏实了。可听到明楼这话,他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总觉得这其中包含了各种意味。抿了抿嘴,他若无其事的把唇上的油星抿干净,嘴里的饭再嚼好像不合适,但咽又咽不下,一时间就鼓着腮帮子看明楼,圆眼里带着问询。
明楼叫他盯得没脾气,摆了摆手,示意先把饭吃完。阿诚点了点头,又“埋头苦战”了。
两人的话题刚开头就结束了,明楼自己想了想,发觉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和阿诚说,明显的,阿诚在跟他装傻,这小子在某种事情上,很有些自己的心思。
包括那一件。
那天两人差一点就把它摆在台面上,这在他的意料之中。大姐去世后,阿诚有一段时间非常痛苦,他和明台不一样,在明家他总是把自己放在一个带着责任的位置,大姐在苏州被捕时,明楼虽然训诫了阿诚,但毕竟是演给大姐看的,并不该怪罪于他,可阿诚确实把那当成自己的过错,明楼不止一次发现阿诚对于家人的安危有着近乎病态的担忧和焦虑。明楼想过和他谈一谈,但那时候事情太多,总是忘记。
后来,大姐在火车站遇害了。
在他们的眼前,在阿诚的眼前。
任谁都悲痛欲绝,任谁都泪如雨下。
如果不是那之后的一次民间组织刺杀事件,明楼不会发现阿诚一直自责没有来得及在大姐中枪前击毙藤田。那次袭击并没有伤害到明楼,一来手枪的远距离命中率本就不高,二来民间人士对于枪的操作还是不够熟练。总之有惊无险。
但阿诚当时疯了一样,他大声问责安保处的负责人,拳头砸在车门的弹痕上,被子弹划开的铁皮割裂阿诚的指节,血肉模糊,深可见骨。明楼在不远处和日本驻军派来了解情况的中队长交涉,阿诚失控的声音打断了他,连带着那个日本军官也疑惑的望过去。
明楼看到一个发抖的,暴怒的阿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