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眨了眨眼睛,冷不防地掉下泪来。
“爸,”木兰喃喃地开口,“你会不要我吗?”
“你怨爸爸吗?”
“爸爸,不要送我走,我不想离开你,也不想离开家。”木兰紧紧地将脸埋在谢培东的怀里,“我什么都告诉你好不好?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和小哥的话。”
“爸爸这辈子,什么艰难困苦都过来了,唯独不能失去你了。”谢培东擦去木兰眼角的泪水,“不要哭,不管遇见了什么,都不要哭。”
木兰的泪水终于决堤了,抽泣着把白日里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谢培东垂着眼皮,看不清情绪的变化。
“爸,我没疯,但是我必须疯。”木兰抬头看谢培东的眼睛,“为了黎太太,也为了黎先生,更为了哥哥他们。”
“好孩子。”
木兰紧紧地抱着自己的父亲,“爸,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可是有一件事情我知道,是黎先生告诉我的,你若是在乎一个人,就会想要把最好的东西统统给他。大哥,小哥,哥哥,大爸,小妈,还有你,把最好的东西全都给了我了。我不能和黎先生一样,等到以后没有家人了,才后悔,一辈子,没有给过自己在乎的人任何东西。”
谢培东久久地不说话。
“傻孩子。”他仰了仰脖子。
方孟韦昏迷了两日,方孟敖也失踪了两日,无人知道他的去向。
谢培东给崔中石去了电话,崔中石也来探望了一趟,但是他确实不知道方孟敖去了哪里。
明诚没有时间分心去管方孟敖做了什么,自己这边就焦头烂额了。
明台和锦云一直没有回到住处,也没有回到联络处,朱徽茵一直陪着明镜,寸步不敢离开,也不敢透露任何的口风。
明诚问过明楼是不是他安排的,明楼摇头,他一日日地头痛欲裂,越发地深重起来,“我安排什么?安排自己的弟弟和弟妹不知生死?”
“几组人都派去找了,他们还能凭空蒸发了不成?”
“你冷静一些,”明楼揉着太阳穴,“不敢回来,说明是遇上麻烦了,往回躲,只能自投罗网,还会牵出一串。”
“我兄长不知道往哪里去了。”明诚道,“他的上级目前只有崔中石,崔中石也不知道他到底打算做什么。”
“该来的,总会来。”明楼拍拍明诚的肩膀,示意他冷静,“找时间,劝大姐带着明安离开吧。巴黎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
明诚猛地看向明楼,“你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我的意思?”
明楼直视着明诚的眼睛。
“怎么跟大姐解释?大姐能够放下明台不管?”明诚不可置信,明楼居然一声不吭地,就开始把最后的退路摆到了明面上,明镜确实可以带着明安离开。
可是到底是怎么了,非得这样不可。
“我现在以你上司的身份和你说话。”明楼沉着脸。
明诚闭上了眼睛,旋而又睁开,立正,“是。”
“一周之后的飞机,从香港中转,去巴黎,安排大姐和明安离开。同时,一周之内,你手下的人,全部出动去找到明台和锦云,完成他们手上所有任务的交接,同一班飞机,明台和锦云也一起离开。”明楼道,带着不可置疑的语气。
“我的所有人?那么其他事情呢?不做了?”明诚哪里会不知道明楼的打算,“你自己去做事情?你把自己放在什么地方?”
“现在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明楼摁着明诚坐在了椅子上,拍去他衬衣上的褶皱,“情况危急。”
明诚凝重了脸色,“南边出问题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明楼长叹了一声,“上次明台差点出事,你记得是什么原因么?”
明诚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个叛徒?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他有内线……麻烦的是,他不是叛徒,他一早,就是个潜伏进来的棋子。这么多年的经营,加上他联络的上下线,我们不知道他到底掌握了多少的信息。”明楼脸沉如铁色,“也不知道剩下的人里,还有谁是和他一样的。”
“可是这是北平里的事情。”明诚急道。
“他原本……是南方局的人。”明楼缓缓地出声,仿佛是千钧之力散开去,“之前着急把你和夜莺一起叫来北平,实在是,沪宁一带,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