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和你之间,算什么?”明楼不肯转过来。
“感情。亲情。还有……爱情。”
“你可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明楼任凭明诚贴着他,“那么多姑娘追你,有谈过恋爱么?”
“你和汪小姐不是谈过么?”明诚道,“那又怎么样?和谁,和男人,和女人,和自己,都可以。我觉得,这是人的本能,天生的,不可抗拒的。”
“艺术家……你学艺术把脑子学傻了。”明楼转过来,把明诚推远了一些。
“我明年可以提前读硕士了,经济的学士学位也不在话下,我不傻。”明诚看着明楼,不甚清晰的眼眸,“我知道,大哥喜欢聪明人。”
“你十岁的时候,我把你带回了明家。”明楼对着明诚的目光,“这么多年,你除了我,除了大姐和明台,也没有亲近过其他人。你以为的,或许不是你真实的。”
“你是真实的,我知道。”
所以明楼一直觉得,太聪明,有时候不是好事。
“也不知道当初和你坦白,是不是我错了。”明楼摸明诚的头发,手感很好。
“你说或者不说,我都知道。大哥,情难自已,不止我,你也一样。没有区别。都是人,都要感情,都是本能,没有选择。”明诚用脸去蹭明楼的手掌。
“你还小。”
“我已经成年了,你也不过大我九岁不到。”
明诚很坚决。
那时候的明诚,永远都觉得,心甘情愿,两厢情愿,就足够了。
后来才知道,明楼话里话外的隐忍,退缩,距离,来自何处。
巴黎是天堂,是用玫瑰花和郁金香堆积起来的伊甸园。
而他的大哥,却早就堕入了地狱。
——————————TBC——————————
【楼诚】长歌行 番外二
明诚换了一张唱片,慢悠悠的曲调就溢满了房屋。是一曲最近在学校里很流行的小调,聚会,舞会都放。
明楼听过很多次,总觉得牙酸。
“换一张。”明楼从房间里出来,“听的什么东西……你们音乐系不学什么肖邦李斯特啦?”
“要不要去音乐会?”明诚从沙发上起来,抓过一旁的包在掏,“学校里有新年音乐会……”
明楼想了想近日的安排,表面上却露出一副不耐烦的神色,“不去,你自己去。年底里事多,报告,学术论文,会议——我不去。”
“哦。”明诚把书包放了回去。但是没有换唱片的打算,继续听着那酸溜溜的调子。手里的报纸翻过一页,很响。
明楼觉得他这个反应和以前不太一样。
他生于明家这样的家庭,音乐的素养自然不同于旁人,然而明楼自小更喜欢戏剧,尤其是中国的戏剧,京剧,昆曲,虽不至于拿自己和戏子比,可是并不差。
明诚一开始,学的就是西洋音乐。到了法国,明楼也和他去听过许多音乐会。
按理说,他们连维也纳都去了不知多少次了,大学里的一场音乐会有什么重要的?
明楼走过去摁停了唱片机,换了一张唱片。
家里带来的,昆曲,牡丹亭。
“这个就不酸啦?”明诚抖抖报纸。
“这句话酸。”明楼道,“什么东西都写在脸上……”他本想说不好。
却又突然觉得自己多余,明诚好好做他的艺术家,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喜怒哀乐写在脸上,才是正常人的生活。
“你要上台演出?”明楼略想想就能知道明诚的心思,“这新年音乐会得提前一个月排练。你瞒我挺紧的啊。”
“你就说去还是不去吧。”明诚见他有所松动,急忙就把票翻出来扔给他,“我在下半场的时候有段独奏。”
明楼扫了一眼票上的时间,“去,我们阿诚那么有出息,怎么能不去,哪怕是打断我的腿我也爬着去。”
“好端端的谁吃饱了撑的打你?谁敢?”明诚嗤笑,“那我这几天晚上都要晚点回来——排练呢。”
果然给点糖果,尾巴就藏不住了。明楼带着笑意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