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王爷那天也会来吧?”她问。
年玉润凤目一瞪:“那当然了。”
玉荣低着头,陷入了沉默。
“你不愿意?”年玉润见状,细长的眉毛也皱了起来,看出她是猜到了自己的用意,于是干脆摊开来说:“这是个在爷面前露脸的好机会,况且是我过生辰,你怕什么?”
面对她的半逼半劝,玉荣脑中嗡嗡直响。
她方才一直没说话,也是因为这闹人的声音,让她的眼睛也跟着昏花起来。
眼前年玉润的脸似乎在来回变幻,一会儿是她现在十六七岁的模样,一会儿是她二十多岁的模样,珠环翠绕,五官更加美而凌厉。
玉荣使劲摇摇头,试图甩开这些模糊的幻象:“我不愿意,我不想嫁给四爷。”
“嫁给四爷有什么不好?有我照顾你,也不需你跟其他人争宠,爷肯定会喜欢你的。”年玉润拉住她的手拍了拍,柔声劝道。
然而玉荣还是摇着头,年玉润的话到了她耳边,不知怎的就变了声:“这是我拿命给你换来的捷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不,我不会答应的。”玉荣的脸“唰”地白下来,双眼渐渐失去焦距,不知怎么突然讷讷地脱口而出:“你们之前已经逼过我一次了,这一次也不会成功的!”
这一瞬间,她似乎将很久以前的事都记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发糖吧,发禟发禟
☆、曾照彩云归(九)
那年的圆明园, 盛开的梨花突然变成了雪。
玉荣从年玉润的房里出来, 隔着层层叠叠的庭院, 又朝记忆中的方向望了一眼。
只消一会儿的功夫,雪已经停了。
“别告诉他。”玉荣看了一眼茴香,裹紧了身上的斗篷小跑着回了自己的屋子。
茴香被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吓了一跳, 呆呆地应了,然后忙不迭地追上去,却被她挡在门外。
见此情形, 茴香哪儿能瞒着胤禟,跺了下脚便去报信儿了。
而屋子里的玉荣一进来就窝到了床上,将整个人埋进被子里,一动不动好半天。
她对着黑暗发了会儿呆, 最终抱紧被子, 将脸埋在其中,偷偷地笑了。
笑过之后,她又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打了个滚儿,然后从身上掏出一个田黄石印章,枣子一样的大小, 章首刻着瑞兽,底部是刻朱文的满文“胤禟”。
这是她今天将他扑倒在榻上,摸索遍他的全身之后搜刮出来的战利品。
她说她都将自己的小衣给他了, 他也要拿出来一件随身物品交换才行。
“强买强卖。”最终他衣衫凌乱地从榻上坐起来,万般无奈地看着她将这枚印章收进怀里,却是要不回来了。
玉荣用手指抚摸着印章上凸起的文字, 最终忍不住低头吻上了他的名。
冰凉的石头贴在嘴唇上也消不去她皮肤上的热度,她的脸也烧红了,窝在被子里不停地偷笑。
结束了,都结束了,她成功了,他们可以在一起了。
*
玉荣跟年玉润摊牌的结果自然不乐观,但她跟年家抗争了两辈子,从未像此刻一样可以毫无顾虑地单方面宣告胜利。
恢复记忆之后,她没有耽搁,用一晚上的时间给年玉润留了封信,翌日一早便趁去城中逛庙会的功夫偷偷溜走,熟门熟路地摸到了九贝勒府。
她仍然记得下人们换班的时间,从而轻而易举躲进了胤禟的卧房。
偷跑这种事她做得多了,别提经验有多丰富,直到她潜入胤禟的房间为止,一切都顺利非常。
此刻他不在房里,她也因此忍不住开始偷偷地打量他的房间。跟上次来时不同,她这时心“砰砰”得跳,不是因为做贼心虚,而是像第一次进入心爱的男子的独居之所一样,不自在得厉害。
她站在寂静的室内,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做些什么等他好。
犹豫再三,她还是摸到了他的床边,掀开枕头,看到她之前留下的小衣被整整齐齐地叠放着,偷笑之余脸又变得嫣红嫣红的。
而胤禟呢,他今日本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去内务府打打杂,结果还未到晌午,他就得知了玉荣出门后消失在庙会上的事。
年玉润这时也读到了玉荣留下的信,上面只说她不愿听从年家安排才出此下策,待到选秀之前自回归来云云。